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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嗎？他不會知道。」

方雨收回眺望的目光，神情一瞬變得果決，「這事跟他沒關係，我不會把他牽扯進來。」

阿志又問他人現在在哪。

方雨歪了歪頭，笑道：「是在他那，再過幾個小時是他的生日，我得來看看他。」

「他不知道我是方雨，但那不重要，」方雨斂起微笑，周遭縈繞他的風一下子安靜下來，「反正，我是來告別的。」

掛斷電話後，方雨走到陽台站著，空氣中裹挾爬山虎獨有的氣味，與這天涼氣清的夜晚莫名相襯。

他沒打算回屋子裡，他猜測6與聞或許就在二樓的陽台，除了臥室，6與聞最喜歡待的地方是陽台。

從陽台望出去是一面斑駁的牆壁，雖然觸目所及不怎麼好看，但勝在隱蔽安全，在陽台上做任何事都不會有人發現。

想起從前，方雨嘴角抿出一個笑，那時6與聞偶爾會貪圖刺激，邀他在陽台上接吻。

二樓的陽台有一把掉漆的躺椅，通常躺在上面的人不是他，而是6與聞。

6與聞說高中三年他最常躺在躺椅上背書，所以這把椅子是他的風水寶地。說這話時，6與聞一般摟著他，像對待玩偶那樣，把他按進懷裡親吻狎褻。

儘管知道對面是一堵牆，不會有誰將他們親昵放蕩的行為看了去，但他仍耐不住緊張與羞恥，這比一台攝錄機架在他們身邊更令他難為情。

這些時候，6與聞往往會笑話他膽小，一邊親他一邊問他有誰在看，然後為了恐嚇他，故意湊到他耳邊，告訴他老天在看，對面的牆和大樹在看，興許天上的飛機也能看到。

6與聞欺負起他來簡直沒有下限，非要把他逼到渾身發顫，羞臊不已，只能往他懷裡躲，才肯善罷甘休。

儘管親熱的場面不會被人看見，但他們打鬧的動靜有時會傳上三樓。

吻稍微激烈一點，或者6與聞的手再不規矩一點，他都會控制不住地叫出聲音，直到樓上的人拿撐衣杆戳地板提醒，他們才會收斂一些。

他每回都覺得羞得不能見人了，但6與聞的甜言蜜語會哄得他失了原則和理智，只要他再度吻上來，他還是會投入到忘情失態。

方雨安安靜靜地望著夜空，嘴邊泛起淡淡的笑。

即使已過去很多年，即使在物是人非的今天，只要想起那段短暫到像夢一樣的時光，他仍能感受到被庇護的安心。

就好像在這搖搖欲墜的世界找到了避風港，在一望無際的海洋遇到避世的島嶼。

避風港和海島，多好的地方，方雨想，可他現在必須要從這些地方出來，他要丟掉他的堡壘和防空洞，因為，他不能是方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