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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阿念想了想,道:“既不知,那就算是好吧。”
小夭笑了,点了点头。
“皇舅舅!”洛屿的声音传来,玱玹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洛屿旁边的红枫树下,呆呆地望着小夭,却没有走近前来。
秋日火红的枫叶深深浅浅地,在突兀空寂的岩顶灿烂地燃烧着,在白茫茫萦迂着的云雾前,如一簇热烈跳动的焰火。
玱玹的衣服上有一层濡湿的雾气,头也湿湿的,他不知已在这山雾中站了多久,却没有勇气再向前走上一步。
是的,他,亲眼看见她如一只白色的纤鸟,终于走出章莪宫那巨大的巢穴,拖着轻柔的,白色的雪羽大氅一路无声无息地爬上了西峰。他,看着她低垂翅羽栖息于岩石,长久地,望着鹿城的方向呆。
那一刻,玱玹心中充满了怆凉的绝望与嫉妒,也生出了一种无力与悲哀。
在没有遇见璟之前,她一定也这么盼望过他吧?可如今,她的心里与眼里,似乎再也没有了他一点位置。
听见洛屿的叫声,小夭睨瞥了玱玹一眼,那目光却如灰烬一般。她只睨瞥了他那么一眼,然后他如这崖上的一棵树,一块岩石般令她漠不关心,视而不见。
“好冷呀!”小夭轻声叹了一口气,又似自言自语,拥紧大氅低眉转身,离开那坐了很久的岩石,面无表情地从玱玹身边擦身而过。
“娘!”洛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叫了一声。
小夭垂眸看着女儿,笑了一下,伸出手。洛屿心花怒放,连忙紧紧地牵起她的手。
走了几步,小夭没有回头,只冷冷的说道:“你将子诺怎么样了?”
玱玹的心痛了一下,他虽然一刻也不想见到那个孩子,但那是她的孩子,他也不至于要害他吧!
“你的身体不适合照顾孩子,他,他在涂山府。你放心,静夜与胡珍把他照料得很好。”玱玹黯淡地说道。
小夭没有再说什么,只兀自牵着洛屿离开了。
“哥哥,你对姐姐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那么对你?”阿念瞪着脸色苍白的玱玹,道:“你,你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对不对?不然,她不可能那么对你,姐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死毒是什么?姐姐刚才提到死毒,你对谁下了死毒,璟吗?”阿念抓狂地问道。
玱玹脸色青白,嘴唇翕动了一下,便一身僵硬地转身离开了,他走得那么急促而仓惶,瞬间就消失在一大片白色的云雾之中。
小夭慢慢地恢复了,她不再像阿念担忧的那般恍惚,一天天明朗起来,不过眼睛里依然有着一抹深深的倦怠。
除了陪伴洛屿,她大部份的时间会去西峰的岩石上,望着云遮雾绕的西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洛屿问她在看什么时,她就会笑着说:“你爹爹在那边打仗呢,娘得在这里看着他呢!”
“娘,你,你能看见爹爹吗?”洛屿好奇地问。
“能呀!你爹爹也能看见娘,只要他看见娘,就会好好地保护自己,平安地回来。”
洛屿一听便兴奋了,眯起那双漂亮的杏眼,踮起脚,使劲地望向天际。
小夭再也没有与谁提起过子诺。她知道,那个长着一双妖孽眉眼的孩子,很难平安地在这宫殿中存活下去。
他,藏匿着某段不愿被翻及的往事,是某个人无法面对的一根心刺。小夭只希望有涂山氏的庇护,她的岭儿,可以顺遂平安地,快快乐乐地长大。
而洛屿不同,在小夭所有的孩子中,她,是最独特的存在。小夭知道她会是这宫殿中最无忧无虑,最幸福的女孩。她,是那个凤凰花树下自己的影子,也会是玱玹的寄托与念想。
而事实确实如小夭想的那样。自她醒来后,玱玹就再也没有跨进过她的寝殿。他依旧日日会来章莪宫,有时也会把采到的花束交给宫婢,让她们插到小夭的寝殿中。
只是,即便凤凰花开得最绚烂的时候,玱玹也不再采摘凤凰花而来了。
他每次来,都会在殿外望着那紧闭的雕花窗棂,站立很长的时间。看见洛屿后,便会耐心地陪着她玩,仿佛他才是她的爹爹。
他将他所有的温柔与爱都给了洛屿,为了博她咯咯一笑,这个在所有人面前威严深沉的帝王,甚至可以低微地趴在地上,陪着她玩竹马与石子儿。背着她旁若无人地穿行于整座紫金顶,甚至于上垣宫。
小夭对此不置可否,他愿意,洛屿也亲他,她便对那一切都视而不见。
她想等璟打完仗回来,他承诺过她,有法子带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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