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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荣到了东川侯府之时,王泽德正在演武场。
他虽然失去一臂,但并没有就此荒废武艺的打算,苦练了三年,这左臂刀法,也算相当娴熟。
不能再上阵杀敌,能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侯爷,纪荣来了,说又是奉主子之名,前来送信。”大管事王忠急急赶到。
王泽德手中大刀正舞得虎虎生风,闻言骤一停,他随手抹了一把额上黄豆般大的汗珠,眼睑微垂,刚好遮住了眸中闪过的微光。
“哦”
再抬头时,他已面带微诧,“你这奴才,还是快快将人请进来。”
既然两家关系“亲厚”,那在演武场见面,也是无妨的。王泽德接过下仆递过来的帕子,拭去头脸上的汗水,又抹了抹手,整理一番,纪荣便到了。
他一贯不喜欢留太多人在演武场伺候,随手挥退其余下仆,仅余一个王忠。他笑着问纪荣,“你家主子不是去行宫避暑了么”
王泽德赋闲,不在随驾之列,不过皇帝出宫避暑这么大一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演武场一侧,设有椅案,一行人过去,纪荣斜签着坐了,拱手道“我家主子确实随御驾前往承德,不过,今日却传了书信回来,说是给侯爷的,小的也不敢耽搁,马上就过来了。”
他也不废话,随即探手从怀里取出书信。
王泽德立即打开,定睛一看。
“王伯父见字如晤,自两月前,侄女一直焦灼难安,反复思量旧事间,忽忆起家父伤重返京时,似与家母提及,楚将军铁骨铮铮,或许是宣府那边有耽搁。
其时侄女并不能明,未曾放在心上,今日仔细回忆,方觉似有不妥。
侄女仔细看过伯父回信后,并未现耽搁,恳切请伯父再度回忆一番,看是否察觉异常之处”
纪婉青第二封书信,比第一份更有震撼力,直接借父亲遗言,点名宣府有猫腻。还别说,这正好是真相。
王泽德做贼心虚,心中巨震之下,执信的手微微一颤,额头已沁出细细汗珠。好在他刚练过刀法,头脸本身有汗渍,这才没显出异常。
他经历大事颇多,即便大惊,手上颤动幅度极小,成功瞒过了纪荣,却瞒不过一直关注者他的许驰等人。
许驰早已潜伏在侧许久,一眼不错盯着王泽德。他虽距离颇远,但武艺高深之人,眼神也不同寻常,很顺利捕捉到目标的小小异处。
很好,已经可以确定,东川侯确实有问题了。
许驰等人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继续监视。
“竟是如此”
须臾,王泽德已恢复正常,他沉吟片刻,道“当年战况紧张,且又过了三年,如今若要细细思量,恐怕要费上一两日功夫。”
如何回复纪婉青,其实只有一种答案,不过做戏做全套,他少不得“细细思量”上一两日。
“你先回去吧,我想清楚后,便让王忠送信给你。”
纪荣来之前,已稍稍了解过情况,知道接下来不是他能插手的,当即面露感激,站起告退。
纪荣离开后,空荡荡的演武场仅余王泽德主仆二人,他微微垂,面上闪过一丝阴霾,夹杂着焦虑。
他站起来回踱步,凝眉沉思,不过心中所想,当然并未当年详细情形。
春末夏初,接近响午的阳光渐渐毒辣,王泽德在露天演武场踱步许久,却并无所觉。
终于,他站定脚步,“王忠。”
“侯爷,”王忠了解其中关窍,当即低声劝道“那日二爷的人特地嘱咐过,无要紧情况,不许再传信。”
谁知道纪宗庆到底猜测到多少,临终前又透露了多少纪婉青现已将目光放在宣府了,接下来,她还会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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