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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聽話？」郝思嘉把麵包片裡的生菜挑出來丟到了桌上，「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什麼壞事了？」

林紀澤這次沒再回郝思嘉的調侃，罵了句「有病」，砰的一下帶上了門。

郝思嘉打算回去看看陳梅，想著天氣轉涼了，就準備去商場逛逛，給陳梅買幾件衣服。郝思嘉逛店不喜歡有人跟著，打發走了異常熱情的櫃姐，郝思嘉一個人在店裡慢慢晃著。商場裡幾乎沒有賣老年服飾的，郝思嘉只能在女裝店裡挑一些顏色素的，款式簡單的外套。好不容易在角落裡翻出了一件合適的，竟被人搶了先。

「不好意思啊。」

可郝思嘉並沒有從說話人的語氣里聽出半分抱歉。

郝思嘉抬頭看了眼站在眼前的女人，年紀應該比她還要小些，店裡這麼多漂亮時尚的衣服不要，非要跟她來搶這件「老年外套」，不過郝思嘉覺得眼前這女人看著還怪眼熟的。

「沒事。」郝思嘉聳了聳肩，「先到者先得嘛。」

「是嗎？先到者先得？」

郝思嘉微皺了下眉，覺得這女人臉上的不屑來得莫名其妙。那女人拿了衣服也沒走，就在郝思嘉背後跟著，不說話，只是郝思嘉停下來，她也會跟著停下來，郝思嘉碰過的衣服，她都取下來拿到手上。

「有事？」郝思嘉有些無語。

女人沒回答，可兩隻眼睛裡露出的敵意卻毫不掩飾。同性之間的敵意多半來源於嫉妒，可她今天出門就隨便套了件T恤，沒化妝，頭都沒洗，這也能遭人嫉妒？

郝思嘉搖了搖頭，暗自感慨自己的魅力無限。

「怎麼在這兒？找了你半天。」又來個打扮時髦的中年貴婦，應該是這個女人的母親，掃了眼女人手裡那堆的衣服，抓出了那件「???老年外套」，「誒呦」了一聲，「這件難看死咯，別買啊！」

貴婦嫌棄地把那件外套扔回了架子上，瞄了眼對面的郝思嘉，「朋友？」女人回了句不是。「你挑快點，我和你小姨去拿定製好的那個包包。」貴婦嘴裡碎碎念著，「現在奢侈品牌還真要命嘞，付了那麼多錢，還讓我等這麼久！好了給我打電話。」見女人半天沒應，貴婦戳了戳女人的腦袋，「聽到了沒，秦婭！」

郝思嘉在一旁挑著衣服，沒打算理會這對母女的，但「秦婭」兩個字還是闖進了她的耳朵。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的確是嫉妒，不過不是因為她的魅力，而是因為林紀澤。

郝思嘉指了指剛剛被貴婦扔回架子上的外套，「這件外套你還要嗎。」

「當然。」語氣高傲差勁。

「哦。」郝思嘉並不打算跟秦婭吵，她不想浪費時間在商場上演電視劇里那種互相扯頭皮、扒衣服的狗血劇情，為了一個男人面露猙獰，太掉價了，「那你留著吧。」

她碰過的衣服，秦婭都會拿走，郝思嘉就專門翻了商標，挑貴的碰。一圈走下來，秦婭懷裡已經抱了一大堆了。

郝思嘉停下來沖一個櫃姐招了招手。

「女士，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不用幫我。」郝思嘉擺了擺手，笑著指了下後頭的秦婭，貼心道：「後面那位女士可是大客戶，還不幫人家拿去結帳啊。」

秦婭低頭看了眼懷裡的衣服，臉色難看，郝思嘉挑的衣服又貴又俗氣，沒有一件是她喜歡的，可一旁的櫃姐已經拿來刷卡機，一口一個「漂亮小姐」地叫著了，她現在說不買，實在下不了台。

郝思嘉就在一旁站著，假意感嘆秦婭年少有為，成了小富婆，又唏噓自己的一無是處。盯著秦婭刷了卡，櫃姐開了小票，郝思嘉才走到秦婭身邊，「秦小姐，你知道自己年輕又漂亮吧。」

郝思嘉突然的誇讚讓秦婭有些懵圈了，「我......我當然知道！」

「所以幹嘛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啊？」郝思嘉語重心長，「天底下那麼多男人，就算你每天換一個，365天都能不重樣呢。有些事，別強求，不要鑽牛角尖讓自己不痛快。」

郝思嘉的語氣太過真誠，以至於秦婭半天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等她回過神，郝思嘉已經沒了人影。

*

陳梅這麼多年還是一個人住在老房子裡，郝思嘉前幾年就在市里給陳梅買了一套房子，但陳梅不願意從村子裡出來，她說她大半輩子都是在這小房子過的，朋友和菜地都在這兒，她離不開。

陳梅之前的日子過得也苦，她父親為了省掉陳梅哥哥娶媳婦的彩禮錢，打算讓她和她大伯家的表哥結婚，然後讓陳梅的哥哥娶了大伯家的表妹。像是換物品一樣，把她賣了。可即使陳梅沒讀過書，都知道近親結婚的荒謬。陳梅的哥哥也不答應，幫她連夜收拾了行李讓她從家裡逃出來了。

那時候正趕上水廠招工，陳梅就進了水廠，還遇到了劉升，劉升是，沒有家庭的牽絆，兩人看對眼就在一起了。可在劉霞芳出生的第二年，劉升被村里人埋在山上的炸藥炸爛了大腿，在床上熬了五天，還是走了。無依無靠，陳梅一個人把劉霞芳養大，也沒再嫁。

郝思嘉在路口停好車，踩著修得不怎好的水泥路走了一段才到陳梅家。正是飯點，旁邊幾戶人家都在院子裡擺了小木桌，圍在一起吃飯聊天，可陳梅的院子很冷清。郝思嘉站在柵欄外往裡望了眼，看到了坐在水井邊上的陳梅。桌子也沒立，陳梅手裡捧著一隻不大的搪瓷碗，米飯上堆著幾口顏色不大鮮的胡蘿蔔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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