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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针灸的穴位皆是褚归反复斟酌后确定的,作为医者,褚归深知其中的风险,而潘中菊是贺岱岳的母亲,他所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屋内安静得只剩虫鸣,褚归执针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准确地没入既定的穴位。人提着心,贺岱岳偷偷松了一只手,在衣摆上蹭去掌心的汗,接着换另一只手,如此往复,直到褚归出声。
“好了,伯母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褚归双手擦着帕子,潘中菊下意识摇头,摇到一半被褚归制止,她头上仍扎着针呢。
“没有不舒服。”潘中菊小心摆正脑袋,褚归扎针的手法精妙,除了能忍受的细微酸胀感外,她的确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银针要在穴位中保持一段时间,褚归与贺岱岳在一旁守着,潘中菊歪头朝着贺岱岳的方向,说希望自己的眼睛快点好,村里的玉米掰完了,她这样子干不了别的活,话到后面,语气泛起了愁意。
天麻的尾巴在潘中菊脚踝绕了圈,柔软的触感瞬间转移了潘中菊的注意力,她不便弯腰,贺岱岳捞起天麻让她摸了两把。小东西顿顿吃得肚子溜圆,分量颇有几分沉甸甸的了。
褚归收了针,贺岱岳扶潘中菊进屋睡下,两人尚未洗漱,褚归拿了贺岱岳的换洗衣服,一道去了澡房。
以贺大伯的性子,估计会一吃了早饭就过来挖井,听见闹钟响,褚归在贺岱岳胸膛上拱了拱,随即爬了起来。
“还早,我去做早饭,你接着睡会儿。”贺岱岳抱着迷迷糊糊的褚归亲了两口,一手捋顺他睡乱的头发。
“不睡了,等下大伯他们该来了。”褚归清醒了头脑,跟着贺岱岳下床,掖在竹席下的蚊帐挂上两边床沿,挨在一起的枕头与团在床尾的被单在褚归眼中散发着亲密感。
天光清透,气温明显比褚归刚来时要低了,不冷不热的,连带着烧火都好受了许多。盆里的饼烙到一半,外面传来贺大伯的声音,褚归朝贺岱岳递了个眼神,似是在说:看吧,我说得没错的吧?
贺大伯父子同村上请了假,左右这些天地里的活不密,无所谓多两个少两个,倒是他们紧着把井挖了,让贺岱岳用上自家院子里的水,省得天
()两头来来回回地挑。
刘盼娣卧床养胎,大伯母包揽了灶房,挖井费力气,她特意做了顿扎实的早饭,另外单独给刘盼娣蒸了碗鸡蛋羹。贺大伯他们吃饱了,贺岱岳招呼他们再吃点时,父子俩一个劲摆手,不是客气,是真吃不下了:“你们吃你们的,莫管我们。”
烧香点纸祭拜了四方菩萨,贺大伯举起锄头奋力一挖,院子的地面在建房时特意夯平了,中间铺了条石板道进出,上边的泥土硬邦邦的,哪怕贺大伯尽了全力,锄头也不过堪堪没进一掌深。
杨爷背着手来凑热闹,他瞅了眼贺大伯带的工具,锄头、铁锹、运泥的小箢篼挑子,摇摇头称不齐全,缺把镐子,万一底下有石头,锄头和铁锹在井里可没办法施展。
褚归跑腿按杨爷的建议从村上借来了镐子,被问了一路,村里人方得知贺岱岳要在院子里挖井。
“褚医生!”
背着背篓的大牛站在高处大喊,小孩眼神好使,率先发现了褚归的身影。
褚归站定,大牛滴溜溜往下跑,双手捂着,刹住车献宝似的向前一递:“请你吃地果。”
熟透的地果表皮土红带粉,沾着腐朽的草屑,托在一张宽大的树叶里,褚归垂手,他哪能吃小孩的零嘴。
大牛将褚归的行为理解成了嫌弃,他捡去地果里的杂草,再次上举:“用水洗洗就干净了,不脏的。”
褚归不忍拒绝小孩的一腔赤诚,他接过地果道了声谢,目光落在大牛的背篓,察觉到了不对,小孩好像把蒿草当成艾草割了。
花了点功夫纠正孩子们的错误,褚归收获两捧地果,甜糯的口感如同无花果,难怪深受小孩们的喜欢。
吃过午饭,铁蛋爸跟杨朗自带家伙事来帮忙,他们笑着埋怨贺岱岳跟他们见外了,挖井竟然不知会一声。
“去去去,怎么,想抢活啊?”贺代光下半身站在挖出的坑里,往外扬了坨泥巴,挖了一上午,硬土成了软泥,估摸着快渗水了。
“对啊,我们来抢活了,赶紧起来。”杨朗蹲到坑边,铁了心要帮忙,铁蛋爸更是表示贺岱岳不让他帮忙就不把他当兄弟。
贺岱岳无法:“晚上在我家吃饭。”
有了壮劳力的加入,挖井速度直线上升,不过想成倍增长是不可能的,毕竟井口的直径容纳两个人已是极限。
为了不让泥土弄脏衣服,几人纷纷脱了上衣,褚归中途到后院上厕所,恰好遇上他们轮换下井,麦色的皮肤晃了满眼,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贺岱岳唰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贺岱岳挡他做什么?褚归一脸莫名,他往左偏头,贺岱岳左侧半步,往右偏头,贺岱岳右侧半步。
哦,褚归恍然大悟,弯了弯眼,用气声对贺岱岳说了一句:“他们的身材没你好。”
“嗯。”贺岱岳脸皮赛城墙,“晚上让你看个够。”
当晚褚归借着煤油灯的光把贺岱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末了捏捏贺岱岳大臂肌肉作出点评:“小了。”
回村养伤的运动量对贺岱岳而言约等于零,肌肉自然会小,但毕竟有底子在,贺岱岳的身材仍吊打其他人,褚归的话也没别的含义,顺嘴调侃罢了,谁让贺岱岳下午厚脸皮的。
然而落在贺岱岳耳朵里,立马塌了天,他一手将褚归捞到自己身上趴着:“小?”
男人能说小??
身后的臂膀强势禁锢,褚归被迫陷着腰认错:“不小,一点都不小!”
贺岱岳一手在挺翘的部位拍了下,啪的一声脆响,褚归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面色爆红挣扎着滚到了里侧,后背贴着墙,与贺岱岳之间隔了一人宽。
煤油灯熄灭,视野一片黑暗,山不就我我去就山,贺岱岳默默缩减两人的距离,最后心满意足地环住褚归:“嘘,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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