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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教（第1页）

高尚提着一袋子吃的，一路蹦蹦跳跳的往家的方向小跑而去，浑然不知有人已经把如意算盘打到了他的身上。

推开插着的家门，高尚兴奋的喊道：“爸，爸？出来吃好吃的了。”

一脸茫然的高兴从屋里拄着棍子走了出来，高尚走近父亲，有些激动，还没等高兴问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就如实的跟高兴说了今天生的事，当然，闫琦和闫夫人在楼下和大哥大里的人的聊天内容，高尚不是不想说，而是他的确没听到：“爸，你看闫医生他们家真是个好人家，他太太给了咱们这么大一个肘子还有半条鱼，嘿嘿，这些都够咱们爷俩吃三四天的了。”说着还不忘把袋子凑近高兴的鼻子前闻一闻。

可是在高兴的脸上并没有高尚以为的笑脸，而是越来越严肃，眉头紧皱，闭着的眼睛也睁开来，有些怒的望着高尚的方向：“从小我就教育你，不要不劳而获，拿人家东西，一个人如果贱如果馋，那这个人一辈子就没什么出息，我问你，你帮人家干什么活了吗？”

高尚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即便高兴看不到他的动作，也能在儿子这沉默的间歇捕捉到了答案：“我在问你，你给他们创造什么好处了吗？”高兴得到的还是良久的沉默。

“跪下！”高尚感觉到父亲越来越生气，只能听话的跪在原地，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这么做是让看不清东西的父亲能找准打自己的位置。果不其然，高兴举起手中的棍子，朝着声源的方向打了个过去。

一声闷哼从高尚的咽喉处传来，高兴重新把棍子柱在了地上，非常严厉的说：“我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和闫家有什么往来，那闫琦还算是不错，偶尔有些来往，他家那娘们是个尖酸刻薄的主，村里除了一些有钱有权的家庭之外，她都不看在眼里，她凭什么对你好？就为了你和她儿子从小一起玩到大？”

高尚明显有些不服气，嘟囔着说到：“那您也不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人家一片好心呢？我又没偷又没抢，我……”

“小兔崽子，你敢顶嘴！”说着又是一棍子打了过来，高尚咧了咧嘴，这下的力道明显比第一下重了些。“没偷没抢？你贪小便宜是要吃大亏的！人家给你你就要？有一种东西叫做廉耻！你丢了廉耻你就是一滩被人拿枪使的烂泥巴，随时都会被人甩掉。”

高尚眼睛有些泛红：“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人家……”

话还没说完，高兴已经气血上涌，本想再次抡起棍子，不料举起棍子之后，接着一顿猛咳，高尚抬头看去，只见高兴脸部颜色酱紫，随即一口血痰就咳了出来。可能是咳嗽使大脑缺氧，棍子又举了起来的缘故，高兴大脑一阵晕眩，随即向后方倒去。

高尚眼睛都看直了，他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过，尤其是刚咳出的那口暗红色的血痰，高尚知道，鲜红色的血可能是毛细血管破裂，一般情况还不是很严重，这暗红色可就是内脏有所创伤了。高尚眼疾手快弹射起身，一把抱住了即将向后方倒去的父亲。怀中的高兴有些气喘吁吁：“爸！你这……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跪下的时候，手里盛满食物的袋子还没有放下，攥在高尚的手里，现在早就脱手而飞。

高兴捣了两口气，有点虚弱的说：“我不打紧，我今天多教育你一些，明天社会就少教育你一些，小事看大事，人要活着有志气，不能丢了廉耻丢了魂，那样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高尚啊……爸想让你活得高尚一些……”

高尚连连点头，眼中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小的时候妈妈走得早，那时高尚还不懂事，体验不到亲人离开的痛苦感觉，可是现在的高尚十五岁了，看到父亲突然这样，难免吓的有些惶恐：“爸，我听到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扶你回床上。”说罢，高尚把手臂往父亲的腋下一抄，不太费力的就把高兴的一只肩膀架在了自己的肩上，拖着向内屋走去。

一番折腾，高兴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他知道高尚就在身边抹着眼泪：“记着爸说的话，未来对你有好处，你先出去吧，我想歇一会，一会就好了。吃的放在外面吧，醒了我去吃，在院子里有我刚劈好的柴火和五六棒晒好的玉米，拿去给闫医生家，咱们身穷志不穷，不能欠人家人情。”

高尚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默默的退出了房间，到了屋子外面，他擦掉了眼泪，按照父亲的嘱托，从院子里拿了几个玉米棒子，提着一捆柴火，飞奔出了家门。

这是今天第二次高尚出门了，从闫医生那拿着吃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这么一折腾已经三点了，还好闫医生的家离着不远，至少比王大妈家离得近一些。提着东西飞奔，高尚根本不可能停，是为了送东西吗？当然不是，而是他想让好不容易清闲一天的闫医生帮忙去看一下自己父亲的病，他有种直觉，这次父亲的病绝对不简单。

没过一会儿，高尚就跑到了闫医生的家里。当急切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闫琦着实是吓了一跳，现在自己欠着高利贷，每天的生活都提心吊胆的，听一个敲门声都仿佛惊弓之鸟一样。有些烦躁的闫琦走到门前看了一眼门镜，这才把心完全放下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希望自己的脸色不像刚刚那么苍白。

“哎？高尚？你怎么又回来了？”闫琦缓缓的开门，并带着微笑。

高尚累的呼哧呼哧的，努力的咽了一口唾液，让自己的喉咙不那么干燥：“闫……闫医生……这个是我爸让带来的东西，说谢谢您的吃的，我门家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让我给您稍过来一捆柴火还有几个玉米，我父亲的一片心意，希望您笑纳。”一边说着，一边也不等闫琦要不要，直接就把东西放在了院子的角落。

闫琦尴尬的笑了笑，看来高兴真的是一身傲骨，这种硬汉真是让人敬佩：“哦，哈哈，不至于，替我向你父亲表示感谢，东西我就收下了，放在那就行，一会我来收拾，谢谢你大老远跑来，哦……闫闰已经做完功课了，要不要再来玩一会？”看着还在气喘吁吁的高尚，闫琦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出于礼貌也不可能这样就让人回去吧，至少留一下，让高尚休息休息在走。

高尚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的稳住自己的气息：“闫医生，我爸在家病倒了，吐了一口血痰，我感觉挺严重的……呼……虽然我没有什么钱，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去我家里一趟为家父看病，您让我干什么脏活累活都行，我就当来偿还您的出诊费用。”

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闫琦还是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计较什么得失，而是想帮着去看看，这时闫夫人也出来了，刚才也听到了高尚的话，闫琦整了整衣襟，从旁边的鞋柜上拿了一个医药箱，想也没想直接就答应了高尚，说着俩人就要出门，闫夫人却叫住了闫琦：“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