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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雪灾（第2页）

江家住在保海县周边，算是郊外，紧挨着村庄。

当他们坐在马车上往外看去，才现突如其来的大雪，给村民们造成伤害，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村民的房屋，大多是用泥土、木材建造，造价低廉，但不够牢固，抗风险的能力不足。连续几场大雪下来，很多房屋倒塌，到处是倒下的墙体和木头，有人被埋在里面，有人被压在木柱下。哀嚎声、惨叫声、哭救声、怒骂声接连不断。

很多村民和衙役手持工具，正在努力地救援被压在废墟下的人。也有郎中在忙着给伤员止血。

一个妇人正在拼命地徒手挖泥土，双手已经红肿、开裂、血迹斑斑，她声音沙哑，哭得撕心裂肺：“谁来帮帮我啊！我儿子还埋在下面，求求你们了……我家的地窖被雪掩埋了，我出门去清理积雪，让孩子在家等着。没想到地窖的雪还没清理干净，房屋就倒了……

他要跟着我出来，可是我非把他留在屋里，我不让他出来……我为什么不让他跟着我，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在家啊啊啊啊……求你们帮帮我，救救我可怜的孩子。他一个人在下面，肯定很害怕很难受……他还小，不能就这么死了……”

站在妇人旁边的一个汉子已经很疲惫，但仍在劝慰她：“你这房屋被上面的土坡压垮了，坍塌得太严重。我们已经挖了一个时辰，但仍没找到你的孩子，过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没救了。你先歇会儿，手都流血了。”

另一边，有个衙役高声叫喊：“看到手了！这里找到一个人，大家快点把土挖开，把人拉出来。”

有个年轻姑娘抱着刚挖出来的中年妇人失声痛哭，大声地喊“娘”，妇人软绵绵地靠在她怀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江姜等人透过车窗，望着外面凄惨的场景，全都露出怜悯之色。连一向待人清冷的江启，眼里也有波动。大家都沉默着，车厢里非常安静，只听得见车轮滚动的声响。

直到受灾的村庄逐渐远去，江枝稚嫩的声音响起：“娘，他们好可怜。”

孟氏把江枝轻轻地搂在怀里，半晌无言。她也被那个失去孩子、徒手挖泥土的母亲震撼到了。

马车向商业街驶去，街道两旁的房屋用夯土和砖瓦砌成，比较牢固，没有一栋坍塌。

虽然粮价翻了好几倍，但所有的杂货铺前，都排起了长队。

经过百纳杂货铺时，却见大门紧闭，铺子前空无一人。江姜奇怪地问：“百纳杂货铺怎么歇业了？”

小厮答道：“虽然少爷没有将粮价上调，但每日限量供应。故而天还没大亮，便有人来排队，不到上午便将全天的份额售罄。”

江姜今日很忙。她名下多家铺子需要照料，但有些伙计因为雪灾而不能按时上工，她要重新调配人手，要给加班的伙计付双倍薪水，也要慰问因为雪灾而家里遭受损失的伙计。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香香甜甜，小孩子都爱吃。原本这日，家家户户都要煮腊八粥，要祭祀，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可是雪灾过后，很多贫苦的老百姓无家可归，更别提煮腊八粥了。

头一日晚上，孟氏和单芷琪洗了大半桶米，里面掺杂着各种豆类、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用料十足，用冷水泡着。第二日天还没亮，她们便早早起床煮粥。

大半桶米，一锅煮不完，煮了两大锅。故意煮很多，因今日要去受灾严重的村庄施粥。煮了一个时辰，天色大亮，整个院子里飘着浓郁的腊八粥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