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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是个不懂变通的老腐朽,却并非不知好歹,这件事是我亏欠了公主。”
君行之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祁丹朱这些年来在宫中如履薄冰,明明过得比谁都要艰难,却还要想办法保护他人,即使被人误解、被人在背后嘲笑辱骂,也不曾退却过,其中的艰辛,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心中酸涩,半晌才开口,沉声问道“大人当初是为何事惹怒了父皇”
吴望儒想了想,从桌上找到一份案卷,道“我当初是因为上将军君鹤晏的事,惹怒了陛下。”
“上将军君鹤晏”君行之听到这个陌生的官职和称呼,不由呢喃一声。
吴望儒轻轻点头,道“君鹤晏是当初跟陛下一起打天下的上将军,在入京前夕,他突然叛变,为逆贼叛将,最后落得一个身异处的下场,成了乱臣贼子,但我翻看卷宗,觉得此事还有诸多疑点,所以一直想请求陛下重新彻查此案。”
他把案卷递给君行之道“这是此案的记录,你如果感兴趣,可以拿回去看看。”
君行之接过案卷,案卷的边缘微微泛白,可见吴望儒已经反复查阅过很多遍。
吴望儒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丹朱公主手里的鞭子,上打良臣,下打奸佞,她打奸佞,是为除恶风,她打良臣,是为扶正气,君大人,你娶了一位好娘子。”
君行之眸色微动,低头浅笑了一下。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娶了一位好娘子,只是他的娘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好很多很多。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祁丹朱立在长廊下看雨,细雨缠绵,雨水顺着屋檐低落,滴答滴答地响,池塘里的荷花被雨打湿,显得更加娇艳,雨珠顺着荷叶滚落,鱼儿在荷叶旁游来游去。
雨水倾洒,雾蒙蒙一片,整个掌珠宫都变得空寂,人声飘渺,仿若天地间只能听到雨声。
祁丹朱一个人在长廊里站了一会儿,祁明毓脚步沉沉地走过来,满面阴郁。
祁丹朱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天上落下的雨滴,暗恼他打扰了自己的兴致。
再好看的雨景,有祁明毓立在身侧,也变得不那么好看了,真是白白破坏了好景色。
微风拂过,祁丹朱身上的裙摆微微扬起,身姿如弱柳扶风,祁明毓盯着她窈窕的背影看了片刻,冷冷道“丹朱,你真是不听话。”
祁丹朱终于回眸看他,乌眸柔亮,冷冽而平静。
祁明毓眼神沉了一瞬,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愠怒道“你先是利用粮草案让吴赤东伏法,削弱了我手里的兵权,现在又利用科举舞弊案,折损了我在朝中安插的文臣,短短时日,你就断了我的左膀右臂,可真是好算计,你究竟想做什么”
祁丹朱微微一笑,祁明毓这些年来在朝中风生水起,几乎没有敌手,所以沈关山早就跟他沟壑一气,为他做事,沈关山算盘打得响,他想要像当年辅佐锦帝一样继续扶持新君主,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做他的第一权臣。
吴赤东虽为右翼将军,但这些年来他一直以沈关山马是瞻,兵权几乎全部牢牢地掌握在沈关山的手里,就连锦帝也难以撼动。
沈关山虽然不是文臣,却通过科举,帮祁明毓培养朝中势力,他们二人一起,几乎掌控着朝中大半权利。
孙文显当初之所以帮沈厚,不因为他和沈厚关系亲近,而是因为沈关山是孙文显背后的主子,而祁明毓就是沈关山背后的主子。
祁明毓和沈关山这些年来利用孙文显挑选合作的人选,然后通过科举舞弊将他们挑中的人送入朝堂。
这些人不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考中科举,所以在入朝堂时便被他们握住了把柄,这些人入了朝堂之后自然不得不听从他们的话,按他们的要求行事,所以极为容易控制。
祁明毓和沈关山用这种手段,在朝堂里安插了不少人,而这一次因为科举舞弊案的彻查,这些人都被连根拔起,祁明毓和沈关山多年心血就这样付诸一炬了。
现在孟九思在兵营中已经站稳脚跟,沈关山渐渐无法控制他所管辖的将士,祁明毓既失了一半军权,又没了朝中辅佐他的大部分臣子,可谓损兵折将,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
祁丹朱看着祁明毓但笑不语,面对祁明毓的质问,既不紧张也不害怕,面色风平浪静,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祁明毓阴狠地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祁丹朱未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皇兄为何觉得是我你有什么证据”
“我不需要证据。”祁明毓抬手扣住祁丹朱的下颌,几乎是肯定道“你在报仇,你最终的目标是我。”
他没有丝毫证据能证明这些事是祁丹朱所为,但祁丹朱成婚那日所说的话一直在他的耳畔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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