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娅琴一回到家中,家里的气氛顿时就活跃了许多,只是没有任何人提起过亚力托夫的事,这并不是大家有意串通好的,而是一种对印象的约定,正如人们面对一些新鲜事物的初次感应一样,它们是有预知性的:大人们是害怕伤了已经懂事的孩子,而懂事的孩子也会担心父母知道后会难以忍受。
他们都把这个消息埋藏在心底,互不言明。
娅琴在给日渐长高的小弟弟剥着鸡蛋皮时向妈妈问道:“平时在家里谁教他认字呀。”“两个弟弟不都是你在教他们的嘛,现在恒昌搁在那边,赵福的认字还不全靠你,我们只能教会他拼音。”
娅琴随后就蹲了下来问弟弟:“你想上学吗?”嘴里裹着零食的赵褔对她摇摇头。
娅琴想:‘得了,两个弟弟都一样,看来让他学俄语还得下一番功夫’就说:“这可不好,那姐姐天天在家教你好不好?”阿芳还没见过她对弟弟有过这样的耐心,就和在一起摘菜的方姨对视了一眼,赵褔这时也高兴的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字没说出来就被噎的面红耳赤,娅琴赶紧喂了他几口水后转身对妈妈说:“妈妈,这事以后就交给我了。”
方姨会意地向阿芳点了点头,阿芳却蹙了蹙眉头问道:“娅娅,离放假还有二月,你这就有空了?”“噢,我们初小班的今年分成二批次毕业,成绩好的都被分在了第一批。”娅琴根本就没有经过思考就回答了妈妈的提问,说完就转身跑进屋去,从她的小箱子里拿出了毕业的红本本在妈妈的面前来回晃悠着。
阿芳接过来看了看就高兴的将它递给了方姨说:“现在什么事都变得那么快。”
娅琴就这么用了一句简单、漂亮的谎言既隐藏了自己内心的痛苦,也换来了母亲自内心的喜悦,同时还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悄然地给掩盖了。
母亲这时还在不停的夸赞着:“我们的娅娅就是好样的。”娅琴也脱口而出的说:“这都要感谢托夫叔叔。”
短暂的沉默之后,阿芳出了低沉的声音:“我们都是要感谢他的。”方姨走过来也把双手放在娅娅的肩头上说:“我们的娅娅就快要成大姑娘了。”娅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下去,脸上不知怎的自然而然就泛起了一片红润,也许就是因为她是方姨一手带大的。“好了,你们娘仨说话,我去做饭了。”方姨说了这些又拍了拍她,就朝厨房走去。
到了饭点,张强准时回到家中,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说:“娅娅你回来的正好,快给我们念念,都说这里也和我们大清国一样彻底的完蛋了。”娅琴趁机就自信满满地说:“是这么回事,我在学校里就听说了。”张强把眼光转向了方姨:“哎,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就说过要出什么大事。”方姨也闹不清他突然这么说的意思,胆怯的说:“那还不是听别人胡说的。”“看来有些胡说八道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张强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阿芳随了他一句:“知道就好。”张强白了她一眼没有再吱声,娅琴往弟弟的碗里夹了两块鸡肉也装作没有听见。其实阿芳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完全属于她个人的有所指,都是那些无事好嚼舌的流言蜚语所导致,在家里没人领会这些。
当阿芳把女儿获得最好成绩的事说给他听时,张强也感觉到这一阵子很少和女儿交谈了,他借着这个话题问女儿:“你长大以后想过有什么打算没有?你可是我们家里最有学问的人喽。”
听到爸爸第一次这么问她,娅琴就把在火车上听列夫所说的一些话重复一遍后,非常自信的说:“再读二年,那时我想去莫斯科、加里宁格勒或是叶卡捷琳堡那些地方。”说这样的话时,她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好嘛,你想的可够远的,能不能再说的具体一点,去那里做什么呢?”张强接着问。女儿的双眼没有离开她的父亲说:“教那里的人学习汉文,现在很多黄肤人都在那里聚集,我想,那里的人一定需要这样的帮助。”
正在吃饭的人,除了小赵福,听了她的话后都停止了咀嚼,“怎么啦,你们?”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只有她的弟弟说:“姐姐,我要和你一起去。”这时张强冒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随我,”而后又接着说:“那还不如留在这里,这里的国人比那儿多的多了。”“爸爸,这些你就不知道了”女儿不打算做过多的解释。
与此同时阿芳也对他刚才的那句‘随我’的话藐视般地冲他瞪了一眼,他很不自然的强笑一声后继续诙谐的说:“我知道她是有计划性的,这一点,我们都远不如她喽。”娅琴听了就说:“才不呢,其实这都是从托夫叔叔那儿学来的。”阿芳及时调整了方向对张强说:“我们的娅娅人小志大,你可要在她的假期里抽出时间多陪陪她。”娅琴一听马上就接过了话茬:“妈妈,这就不用了,这段时间我可以去厂里做做事,把弟弟带在身边还可以让他多学一些常识。”此话一出,包括方姨都被她给惊呆了,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赵褔扔掉了手里的筷子,一个劲的拍着小手。就是没有谁能够想到小小年纪的娅琴此时已经忍到了快要支持不住。
吃完饭后,张强照旧对女儿说:“你还是看看报纸上面是怎么说的,听别人好像是说两个什么维克联合了社会革命党把沙皇给推翻的。”“你没有听错,就是这么回事,这是新杜马里的多数派和少数派争斗的结果”娅琴十分认真的对她爸爸这么说。
张强听了就异常兴奋起来,他急忙对阿芳说:“这么说来叶列维斯基就要回来了。”阿芳不解的说:“他们不是还在追捕他嘛。”“我说是快了,你忘了他就是民主社会党人了?”“这么说,亚…啊,娅娅,你再好好看看上面是怎么说的。”阿芳在悟出了其中‘奥秘’的同时,差一点就说漏了嘴。
娅琴自然要向妈妈澄清的说:“没有,”她再次伸出手指在报纸上滑动着,一字一句的念道:“一个是布尔什维克,一个是孟什维克…联合社会革命党……”“那,叶列维斯基算是多数派还是少数派呢?”张强急切的问女儿。
娅琴怪不好意思的摊开双手对父亲说:“这个,我也不清楚。”
这一夜,女儿和母亲在一起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就是没有提到亚力托夫受难的话题。
当娅琴认识科迪洛娃和她坐在一起愉快的进行交流后,她稚嫩的脸上慢慢地就如同小剧院里的木偶人一样失去了灵气,这到不是因为她们相处的不好,恰恰相反,而是相见恨晚的过激反应带来的临时表象;她科迪洛娃见到育良好的娅琴时同样也是一见如故的喜欢上了对方,娅琴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智慧的象征,她不但聪明美丽、反应敏捷,而且俄语说的也如此流利。
没过多久,科迪洛娃就建议娅琴今后凡遇礼拜天可以去她的公寓,带她一起进入上流社会的活动场所。而娅琴对于这位端庄大气,待人亲切阿姨更是喜欢的不肯撒手,只是在闲谈中知道了亚力托夫叔叔已经被解除了军职,配到了边远地区做苦役的事实之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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