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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南边,过了一些屋子,就有一条小溪,孩子们可爱在那玩耍,脱下鞋子,卷起裤腿,扑通一下跳进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刘慕娇两三个月,,村里的孩子大都认得了她,就是不太爱讲话,每天在河边,也都是洗竹编筐,除了竹筐,她也爱捣鼓小竹篓,小花篮,去让人换几个钱。
小姑娘最拿手的,还是用竹条编一个空心的球,这东西也好让小孩子们喜欢。就是爱乱造,好好一个竹球,出不了三两天就给玩坏了,不过她倒是挺乐意的,大人们犟不过小孩子,是又得再来买,这样的话,她的衣兜也要有些钱了来。
“我是个姑娘嘛。又不能传宗接代,爹娘可不怎么管我。”她如此说,“他俩也道是后继无人,直接回了这里继承这块地,看看有没有穷小子可入赘进来。可我那还没见过面的爷爷却不讲理,为了多喝几两酒,把棺材本倒进去,还赔了半亩地,最后临走时,还是借钱下葬,这样怕是到了阎罗殿,也要挨不少骂。”
也亏了她娘亲,不然这半亩田也守不住。可仅就半亩,养一家三口还是困难。不过她爹有力气,她有手艺,至于她娘,有张能说会道的嘴,倒也是最大功劳。
他爹是给一家烧窑的做工,给些搬泥抬水,除了气力,也不道其之难,就是不曾见过好看的瓷器。
小姑娘都怀疑那家是不是打着幌子骗爹做苦力的,到了这一会儿,从那家里搬出来的,就是些土窑稀泥。
她去问爹,男子就缓然开口说着,瓷器是高等玩意儿,烧好之后都是叫人运去城里卖的。咱这小村子不是买不起,但没那个真富裕,主人家说得没人花大钱就买一些瓶瓶罐罐,是不懂那般的闲度雅意,又怕了糟贱好东西,又去城里找识货的了。
小姑娘就不说话了,如这性子很随她爹想说话的时候,总可以讲出太多,大大小小的都似要讲完一般,倒省去了别人问话的时间。
三道身影一路向北面去,进了一座矮墙院子。
倒不是天天如此,是隔三差五就要吵一次,多数都是小姑娘来救场。也不同于男子那般冷漠,小姑娘不怕生,有人问话,她也答应,但也如她说,喜欢安静。
稍有空闲,她就要去河边坐着,编竹子,摸着凉水,要是有太多孩子也在河水中打滚,她就去山上,为防止遇了风雨,她还拿竹子搭了一个小棚,可纳两人。他就搬一石头坐进去,听风听雨,看云看雾。直到回神之时,见了村子里冒起炊烟,是晓得做饭了,便就起身回走,有时走得快些,还可赶上端菜舀饭的活儿。
那棵树下井口边,也是小姑娘常光顾,秋天了,落叶满一地。她捡了一大堆,用去引火了,也看不出是什么树,叶子燃尽剩的灰都有一股余香。而到了冬天,搬石头砸开冰住的井水,哆哆嗦嗦地提着水往屋里走。
就有时候,小姑娘鼓起眉来,望着远处山沟里,好像有黑烟升起,不知是烧火还是做饭,但都表示有人在。
村里也是有人上坡登山的,去砍柴割草,虽是一去便三四个时辰,但都不在山里停留,而且林子里生火,风险有些大。她便觉得不是村子里的人,就想过去看看。
没有走得太近,她就听了一声马蹄,顿时停步,神情凝重起来,官兵还是马贼?小小村落,应是不值得官家光顾,也没有官路经此处。那只能是马贼了,这可不妙。
小姑娘便匆匆往回赶,到了村子,没有四处大喊着,而是直接去告诉了爹娘。男子一听,眨了下眼睛,没说什么话,妇人一听,是一脸慌乱,问着她真假,得了点头后,便盘算起来。
到了第二天,故意大摇大摆地从树下走过,让人抓个正着,张口抬手就又理论。一堆人就又骂了半天,妇人就说自己来卖地。
那人一愣:“那你为啥骂个半天……”
妇人抱起双手:“老娘一看到你就窝气,你还主动来跟我拌嘴,不骂你骂谁!”
那人脸色有些不好:“再说这地我本就买了去,现在又给钱?”
妇人一张手,一张泛黄的带着褶皱的白纸就拿出来:“你讲的字据不在了,咱的还能翻出来呢,上面可没你名字。”
纸上写着一排排的名字,上面就有刘全金,下面是刘全真,就是刘慕娇的爹,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写上去了。
那人深吸一口气:“先说说你刚才讲的吧,你们又要多少钱。”
妇人双手插腰:“什么又,那老头子拿的钱关我们什么事。丫头,你来说。”
小姑娘从她身后探出头来,望着眼前几人,振词道:“虽然有些不讲道理,但也确实是咱家的。我爷爷他酒醉了糊涂,不顾及我们卖了地,我们是不晓得的,如令他已西去,你们又无凭据,仅是多人见得,怎让我们服气。
“我们不为难人,爷爷是卖了十三只银子,我咱不能吃亏,盘尽了一些东西,拿十六只银子吧。你也别讲同不同意,要加钱咱也不拦。我爹那边还有烧窑的工活,不担心没法话。你若同意,咱两边的事一笔勾销,你若不答应,咱三只银子卖给他家,你和人家说理去,相信三只银子半亩地划得很吧。
“把你家孩子说好,那些小玩意儿珍惜起来,我可能以后不得编竹子了,若真想要,找些好城镇,有更好的……嗯,偏题了,总之,我要说得就远些,现在你们讲,和我娘讲。”
说完话,小姑娘又往妇人身后站去。
“十六……”那人皱眉,合着我花二十九只银子就买半亩地?可要不这么做的话,先前那十三只银子是全扔了!
众人望着妇人身后,小姑娘平时沉默寡言的,不曾想这说起话来,如此厉害。还是说,妇人的话语给她呢。
那人是晓得这家子难缠了,真想动手打人了,无奈一抚头,点头成交,现场写书,盖印。
可突然,那人现刘全真好像不在,正要开口所问时,两人拿钱已不知何处。又不能追去,愤愤地看自家地去了。
而那个男子本是被妇人说呆愣,留在屋里不去,可两人回去的时候,现他比自己后一步来。妇人以为男子跟了去了,就张口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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