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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面谈（第1页）

穆辰再次踏入到王宫的私人书房中，这一次格莉薇尔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大殿下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书桌后面，她似乎并不习惯在工作时有仆从陪侍，因此房间里再无他人。些许灰尘在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中上下漂浮，整个房间的氛围都显得格外宁静安详。

“殿下，”穆辰用还不太熟练的礼节向蒂茜娅致意，“你有事情找我？”

“穆辰先生，”蒂茜娅点点头表示回应，她指了指会客用的高背椅，“先坐吧。”

蒂茜娅顿了顿，直到穆辰和后一步进来的副官小姐分别入座后，才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和鱼儿原本预定要进行魔法教学，很抱歉更改了你们的行程。”

木鱼儿也同样轻声为打破约定向穆辰道歉，穆辰忙摆摆手：“毕竟事出有因，正事要紧我还是明白的。”

“你能理解就好。”蒂茜娅的表情严肃起来，“今天这起事件从性质上讲相当恶劣，尤其是还牵涉到了一个古老家族的子嗣，你们作为事件的亲历者，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穆辰将之前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又有些迟疑地问道：“这种事情很严重吗?”

“硬要说的话其实可大可小，”木鱼儿解释道，“如果只是民间偶尔有几个人突奇想跑出来搞异教崇拜，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大张旗鼓的事情，王国相关的律法有关于这类组织的取缔和惩戒规定，只要没有造成什么破坏，一般也就是教育一番就把人放了。但倘若真的涉及到贵族在背后煽动谋划，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木鱼儿说着看了穆辰一眼，又恍然道：“啊，对了。你还不清楚王国内的信仰体系是怎么运转的。事实上，按照一直以来的传统，王室和贵族一同掌握王国的世俗权力，又和数个古老的祭司家族共同引导精灵们的信仰。这是两个泾渭分明的体系，而每一任精灵女王既是国家的元，同时也是自然信仰中最核心的‘圣树巫女’。因此，当有贵族想染指教权，就算王室不说什么，也会引起那些祭司家族的激烈反应。”

“原来是这样。”穆辰在之前看到百科全书中对信仰的介绍中屡次提到“圣树”一词后，再加上王宫和那参天巨树之间的位置，就对此隐隐有些猜测了。此时又听到木鱼儿的解释，白沙王国政教合一的权力体系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而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信仰是真正具备力量的。他想起格莉薇尔那种治疗能力格外惊人的神圣魔法，却又不禁对书中所提到的信仰变迁疑惑起来。

“现如今母亲刚刚去世不久，新王又尚未登基，这个时候出现‘贵族支持异教’的情况，只会进一步引王都内的混乱。”蒂茜娅沉声道，“这些天王都的卫戍部队大多集中在各个重要地点戒严，看来得尽快结束这种状态，让轮值队伍回到执勤地点，以免再生更多骚乱了。”

“但就算这样，我们也没办法插手到贵族们掌控的区域。”木鱼儿摇摇头，“希望他们能安分些吧。”

书房里沉默了片刻，蒂茜娅又看向穆辰，说道“穆辰先生，还有一件事。”

穆辰疑惑地抬头，却看到这位殿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听说你向格莉薇尔宣誓效忠了？”

穆辰眨眨眼：“是有这么一回事。”

“按照传统，王室会对正式投效之人进行册封。不过你的情况有些特殊，”穆辰总觉得蒂茜娅脸上的笑容愈愉悦起来，“你是向格莉薇尔本人宣誓效忠的，现在这已经是非常少见的情况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木鱼儿闻言，惊讶地站起来。

“如你所想。”在穆辰的不明所以之中，蒂茜娅说道，“在精灵传统中，向个人宣誓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一般而言，骑士们，包括像鱼儿这样的宫廷法师，都是向王室或者某个家族效忠。像你这样对格莉薇尔本人宣誓效忠，你们二人就不仅仅是简单的主从关系，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木鱼儿皱起眉头，“向个人宣誓效忠这种事已经多少年没出现了？以至于当时在秘境中根本没有人往这方面去想，更何况还是以格莉薇尔殿下为对象。严格按照传统来册封的话，那么穆辰就将是数百年来的位圣骑士，这对他们二人来说太招摇了。”

“我是严格考虑过的。”蒂茜娅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边，午后的阳光照射在她银白色的长上，给人以一种炫目的美感。

“如今王都的形势暗潮涌动，我也没法判断接下来会如何走向。这种情况下，我希望能给格莉薇尔再多加上一份保障。就现阶段而言，尽管看起来有些招摇，但也能对不少摸不清底细的人形成震慑，更何况在关键时刻，穆辰先生那出自远古秘境的身份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让部分人有一定的遐想空间。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最终还是要看穆辰先生自己的想法。”

她回过头看着穆辰，但她的面容隐在逆光之中，完全无法看清楚表情：“那么，穆辰先生，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穆辰有些苦笑：“殿下就这么相信我？”

轻笑的声音传来：“你是指什么？如果是说你的人品，那么鱼儿和格莉薇尔的评价和我的直觉都认为你值得信任；而如果是说实力……一个从远古秘境中出来的神秘人，绝对不会只是个凡人，我愿意为你的未来下注。”

穆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实说他并不抗拒和王室的关系再进一步，木鱼儿已经算得上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对两位公主殿下他也不乏好感，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他的能力是否肩负得起木鱼儿言语中所隐含的责任。

他睁开眼，认真地看向窗边的蒂茜娅：“格莉薇尔殿下知道这件事了吗？”

“当然。”蒂茜娅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拉昂娜的陪同下练习册封仪式的礼仪了。”

“是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穆辰笑了笑，“那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