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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谐不敢细想到底是哪一种。
直到他十岁那年,母亲实在受不了父亲的家暴,在一个下午离开家后再也没回来。
岑谐才确定是后者。
月亮在海面上融成一条光链,放眼看去,整个世界都是匀质、轻薄的,海浪拍打的声音宛如催眠。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睡了。应逐怕冷,睡着后不自觉地往热源上靠。
第二天早上,岑谐是被应逐拱醒的,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看到应逐蜷缩着,靠在自己身边,冷得把手夹在两腿之间。
岑谐自己天生体热,见状转身抱住应逐,把自己当被子给应逐盖上,阖上眼又睡了。
应逐在岑谐怀里醒过来的时候都懵了,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岑谐的胳膊腿包括半个身子都搭在自己身上,有点重,但是真暖和。
什么身体接触,什么洁癖,在岛上待了两天之后,少爷的臭毛病全部都治好了。
有岑谐在,应逐没有再挨饿,两人就这样苟到了最后。
在第三天中午,整个岛上终于只剩3o人,方舟派来了快艇把他们接走。
回到学校,祝星终于肯当个人了,给剩下的3o人批了一天假,让他们回家休养生息。
应逐累得不想动弹,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才给司机打电话。他准备回去吃午饭和晚饭,晚饭后就回来,明天一早还要接着训练。
应逐在宿舍打完电话,就等着司机来接,见岑谐没有要离校的打算,就问:“你不回家吗?”
岑谐扯了个谎:“家里没人。”
其实情况正好相反,就是家里有人他才不回去的。现在又没到回去拿生活费的时间,他回去除了挨顿打,什么都落不着。
应逐看了他一会儿,邀请:“你来我家吧。”
岑谐愣了下:“你家?”
应逐猜他是怕不自在,回答:“我爸他们都在军区,现在家里就我奶奶,没别人了。”
那是岑谐第一次去应逐的家,站在院门口看着那栋和谐优美的大屋。门口有一株修剪得当的樱桃树,满院桂花飘香。
隔着光泽优良的木窗,可以看见屋内的水晶吊灯,实木地板,羊毛地毯,其他软装不是真皮就是丝绒。
廊下放着一张悠闲的摇椅,被桂树筛下来的阳光笼罩。
这种氛围对他来说那么陌生,就像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比面包边还好吃的东西,岑谐在这个电光火石的刹那窥见了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这才是正常生活应有的状态。洁净,安稳,自在,悠闲,人可以在此之中享受应有的乐趣和满足。
贫困、殴打、狼狈、难堪,张口就来的咒骂,随手挥来的耳光,重重抽过来的皮带。
不是常态。
应逐已经走到门口廊下,见他没有跟上来,转头招呼道:“进来啊。”
进来啊。
应逐就站在那里,向他展示了一个整洁又明亮的世界,然后对他说,进来啊。
岑谐回神,朝他走了过去。
一阵风吹来,在岑谐周身环绕,将他的衬衣吹得鼓起来。
他看着应逐的眼睛,这一刻因风鼓胀的,又岂止是他的白衬衣。
岑谐一直留到吃完晚饭,天黑下来,两人准备返程回学校时,应奶奶拉着他,往他手里塞了把零钱。
回去的路上,岑谐一直攥着那点零钱,半路突然问:“应逐,你奶奶给我这个钱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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