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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周妙珍不甘心,很不甘心。
这哪里像夫妻?既然是夫妻,就要有夫妻的样子。
有时候,周妙珍甚至想,宁可丈夫不要那么英俊到光耀找人,宁可他不要那么位高显赫,宁可他是个普通人,宁可他……
周妙珍惟愿——像自家里的父亲对母亲那般,看到丈夫祁潜对着她露出温情的笑容,闲暇时陪她聊一聊家里短长,行夫妻之事时说一两句甜言蜜语,而不是高高在上到不可接近。
周妙珍想,也许,夫君是因为幼年丧母的缘故,故而对女人有些不适应,不过,她相信,凭着她的容貌,风情,乃至手段,一切都会有改变的。她可以去关心他,爱他,甚至,引诱他……
这么想着,周妙珍就这么付诸行动了:反正两口子嘛,有什么难为情的?
屋内燃着细细的檀香,甜腻的香味叫人闻之醉魂酥骨;粉色的湘帘低低地垂落;墙上的山水画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副贵妃出浴图,那“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媚态给这间宽绰的房间平添了几分旖旎香艳之感。
周妙珍低垂着粉颈,殷勤又体贴地给祁潜解开腰间的玉石宝带,柔润的小手渐渐地滑了下去,若有若无地擦过某个可能会引起反应的部位,同时低低地唤着:“夫君——”,端的是吹气如兰,柔媚入骨。
祁潜忽然抓住她的意有所指的手,皱了皱眉毛,冷淡地说:“行了,你做不了这些伺候人的事情就不要做,叫丫鬟来。”
周妙珍马上抬起一双饱含着水汽的眼睛,似嗔怪又似委屈地喊着:“夫君——几日不见夫君,妾身很是思念,今天,就留下来陪陪妾身好不好?”她的声音本来就娇柔悦耳,这一句话更是说得山路十八弯似地婉转多情,任是铁石心肠也要被打动。
祁潜不为所动,拨开她的手,退了一步,冷冷地说:“你过逾了,本王不喜欢这样。”他转身就走了,留给她一个挺拔而漠然的背影。
周妙珍苦恼了许久许久,终于在一年后怀上子嗣之时释然了:也许她的夫君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心思都花在谋取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所以,女人于他如浮云,子嗣才是最要紧。
可是,后来,周妙珍才知道,祁潜之所以冷漠无情得近乎不近情理,除了性格和童年丧母的遭遇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祁潜,还没有遇上那个真正能令他燃烧的人,或者说,遇上了,却还没有意识到。可是,当祁潜真的动心了,爱上了,他就会和这世间所有的痴男怨女一般,露出只为那人绽放的笑容,说出只对那人才会说的动人情话,做爱时痴迷到几乎疯狂……
贾环到了贾母跟前,只见贾母一脸疲倦之色,正合着眼睛,歪着身子斜靠在一张螺钿美人矮榻上,那有名的大丫鬟鸳鸯正坐在贾母的旁边,小心翼翼地给她取下额头上戴着的镶着红宝石的勒子,然后曲起芊芊十指,在她的额头及两侧太阳穴处轻轻地揉捏着。
这老太婆,还挺会享受嘛。一大把年纪,还要霸占美女资源,不许鸳鸯嫁人。贾环不禁在心里撇嘴。
自从那日贾赦出手帮了贾环,贾环对贾赦的好感度是一路飙升,觉得贾赦论人才长相不比贾政差,要论口齿辩才,却比贾政好到哪里去了,就是不知道这贾老太为何如此偏心,专门向着小儿子挤兑大儿子,连贾环都看不过,同时想着自己的遭遇,越发心里向着贾赦说话。
现在,看着这鸳鸯,想到原著中她那什么抗婚“几步走”,愣是闹得贾赦灰头土脸地,在贾府里成为千人所指,贾环便情不自禁地为贾赦抱不平。
要仔细了看,这鸳鸯无论如何算不得美人:个子虽然高挑,背却有些驼,美女的大忌啊大忌有木有;脸蛋虽然生得白腻,却有几点麻子,鼻子两侧尤其明显,却刻意被扑了许多粉,叫贾环情不自禁想起一句歪话“驴粪蛋上下了霜”;她的鼻子虽然长得高挺,却有些鹰钩,长在男人的脸上有些味道,长在女人的脸上实在是叫人不知道如何评价;颧骨还有些高,一看就是个刻薄相。
贾环暗思:人家贾赦愿意娶她做小,是拯救她出古代剩女行列的的善意之举,她呢,自己要一辈子做贾母的狗腿子就去嘛,干净利落地拒绝贾赦和当说客的邢夫人不就好了吗?非要把小事闹大,闹得满府里沸沸扬扬地,叫所有人都知道她金鸳鸯刚烈,绝不做贾赦的小老婆,这不等于是踩着贾赦的名声来凸显她自己有多高贵多白莲花多不可亵渎吗?真真是其心可诛。
其实后来想想,贾赦之所以打算娶她,也未必就是看上了她的容貌,多半还是看上了鸳鸯的手里的权利。要知道,鸳鸯是贾母手里的一把钥匙。什么钥匙?贾母嫁入贾府的时候,正是贾府的上升期,贾母作为当时的当家太太,管着一众人等的各类开销,油水能少了?最后肯定是都变成了她自己的私房体己。再加上历年积攒下来的月例和每年的田庄分成,还有上面的赏赐和下面的子孙的孝敬,这堆成山的财物都要收捡起来,贾母毕竟人老记性不好,只怕一应的事情都要靠着鸳鸯来收捡,那这鸳鸯手里经过的财物该有多少?难怪贾母评价鸳鸯是”照着模样堆出来一个珍珠做的人”都及不上的,值钱着呢。贾赦这老家伙,比猴儿还精,绝对是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才立意要娶鸳鸯的,却不料遇上了装白莲花的古代不婚一族,就好比猎捕鹰却被鹰扑了眼,真是倒霉啊倒霉!
想了许久,贾母都没有发声,似乎忘记了他这个人似地,贾环不禁有些不爽,再一看自己都垂着手站了一会儿了,贾母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贾环便越加上火,心想,叫了小爷来难道是为了瞻仰您老的睡容?好了,小爷已经看饱了,再看下去,只怕等会儿回去都没胃口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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