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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始终不放心,也知道能做的他们都安排上了,剩下的再怎么担心都没有用。
母女三人一道往窦猗房的灵堂去。
身为历经五朝的太皇太后,她此一去,大汉风云必变,无论是外朝或者内廷。
刘挽被人抱在怀里正打量着周围一片素缟,窦猗房的灵前跪下黑压压一片的人,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一阵阵痛哭声不绝于耳,刘挽尤其注意到为首的刘彻一身素衣,头绕白带,挺拔而跪,悲伤的神色间何尝不是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在刘彻身边有太后王娡,馆陶大长公主,陈皇后,一个两个的脸上都是悲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馆陶大长公主和陈皇后哭是真哭,泪水糊了一脸,神色都显得苍白了。反倒是王娡掩袖而泣,到底是真哭或者假哭,难说了!
刘挽长长一叹,也不知道馆陶大长公主和陈皇后是否意识到,她们两个最大的靠山没了,往后在宫里她们两个怕是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肆意横行,人人避让了。
估计地位的转变,她们得费些时间才能适应。
虽说暂时刘彻宫里只有两个有名分的女人,一个陈皇后,一个卫子夫,卫子夫姗姗来迟,陈皇后正为窦猗房的去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管得了卫子夫什么时候来。
卫子夫跪在自己的位置上,卫长公主和刘挽都被人抱着也跪在一侧,卫长公主显然被吓得不轻,整个人缩在宫人的怀抱,动都不敢动一下。
刘挽不怕,却也避着打量周围。
比起其他人,刘挽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自家的祖母王娡身上。
没办法,她听到王娡的哭声了,却一直看不清王娡的脸,她闲来无事,除了观察人也没什么能干的。对于其他能够一眼看见的人,刘挽没有去观察的意思,独独王娡捂着脸,越发勾得刘挽想要看个清楚。
看啊看,刘挽屋在乳母的怀里不留痕迹的打量王娡,余光也注意到不少人靠近刘彻,询问刘彻些什么。刘彻突然扬声道:“周公早已定下规矩,一切按礼而行。”
饶是注意力在王娡身上的刘挽闻此言都不由望向刘彻。
说起规矩,窦猗房此时去世,已然是高寿,属于喜丧。一应礼制都不是没有规矩,然而按哪个规矩,明显也需要拿主意的人。
对呢,眼下的大汉并没有像后世一样,早已定下众人认同的规矩,所有人只需要照本宣科。
大汉,一切都在摸索中,底下的人对刘彻这位从前名义上的皇帝,未必没有想要趁机给他一个下马威的意思,故而在窦猗房的丧制上,也是有人敢动些手脚!
“告诉他们,为臣不能为朕分忧,朕要他们何用?现在是该你们拿出让朕满意的章程,不是朕告诉你们,朕想要如何。连太皇太后的丧制你们都定不下来,你们告诉朕,你们还能为大汉做什么?”刘彻的声音不算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刘挽默默给刘彻竖起大拇指,想欺负刘彻年轻的人,他们该醒悟了。
窦猗房压制刘彻多年,刘彻暗里都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只待能够顺利夺回权利。羽翼渐丰的刘彻,知满朝的大臣都在观望他,想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大汉真正的天子。
他们想看,是不是他们也该表现表现,证明给刘彻看,他们有资格站在朝堂上,成为大汉的股肱之臣?
不思为君分忧在前,反而想要试探他这个皇帝有用没用,哼,也不知谁给他们的自信。
刘彻明摆着要给人立规矩。从现在开始!
前来询问刘彻的人微微一愣,触及刘彻隐隐透着不满的目光,又连忙应下一声是的前去传达。
“你祖母一向喜俭,万不可拂了她的意。”王娡冒出此话,刘挽终于得以看清王娡的脸,瞧着是有些惨白,却怎么看怎么透着一种不真实?
加之王娡脱口而出的话,刘挽听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祖母为大汉呕心沥血,朕岂能一切从俭。有功于国之人,不可轻慢,何况是朕的祖母。”刘彻不紧不慢的回答,视线扫过王娡,王娡长长一叹解释道:“你一番孝心,太皇太后在天有灵定感安慰。”
刘挽不由挑了挑眉,怎么她听着王娡的话,有一种难言的不适?
不会说话有不会说话的好处,刘挽不得不静下心来,安安静静的观察周围的人。
“太皇太后辛苦多年,终于可以歇歇了。”王娡昂头望着窦猗房的灵棺,在无人觉察的时候露出一抹笑容!
刘挽不错眼盯着她的,第一个发觉,饶是心里早有准备,瞧见她露出的笑容,一瞬间也让她没缓过来!
果然,自来婆媳关系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窦猗房活得太长,压制得人太狠,王娡心里未必没有盼着窦猗房早些去了!
终于让她熬到今天,王娡没有放鞭炮庆祝,纯属于不能放,但凡没有人拦着她,她也无须受到任何指责,瞧她放不放鞭炮?
不过,话说现在有鞭炮了吗?
刘挽脑子里冒出的想法乱七八糟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往后跟她这位太后祖母保持点距离。
唉,想王娡明显希望能抱个孙子的,对她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她能避,卫子夫是不能的吧。
不对,暂时王娡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卫子夫身上,如果说窦猗房的死是搬开了压在王娡身上的大山,馆陶大长公主多年来曾仗着是汉景帝的姐姐,窦猗房的女儿没少对王娡颐指气使吧!
想知道王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看陈皇后以后的处境便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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