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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谢舒音身体不舒服,同学校请了假在家休息。她房间的窗帘不太厚,全拉上以后仍能漏进来一拢薄光,雾稠稠的,让她很想将手探进去搅一搅。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谢舒音支着脑袋坐起来,摸了摸床头的杯子——没水了。
她没有麻烦章妈,自个起身去楼下倒水。走到二楼拐角处的时候,她听到楼下有人说话。
“季阿姨,不用麻烦,我拿个文件就走。”
很耳生的一道男声,声线低沉,却不至于厚重,凝冰击玉一般的动听。
而后谢舒音听到自己的母亲回答:“予淮,阿姨给你下个面吧,一会还得坐车回去,省得路上挨饿。”
“没事的,不用……”
“别客气啊予淮,好久没见你回来了。中午章妈炖了猪脚,刚好剩了些汤,下个面快着呢,马上就能出锅。” 那男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道:“那好。谢谢阿姨。”
谢舒音靠在墙角,削薄的身形全隐在阴影里。
这样流利的对话才像是久居于同一屋檐下的亲母子。她开始嫉妒于母亲季宛对另一个孩子的亲近和付出。
他是叫谢予淮吗?
予淮,予淮。原来妈妈是这样叫他。
轮到唤她“舒音”的时候,腔调似乎有点微妙的不同,“予淮”比“舒音”更亲厚一些,更不假思索一些。不像独对着她的时候,季宛总是张了张嘴,话要在心里绕一整圈才能吐出来,而她也接不上什么像样的话,气氛就这样僵住了,每一次都是如此。渐渐的,谁也不想再开口。
面条做好了,热气腾腾的一碗端过来。季宛站在一旁,一边看着谢予淮吃面,一边问候着他的近况,上半身下意识往前倾着。
她这样的身份,原不该摆出这样的姿势的。她已经不再是这个家里的护工和保姆,她是谢予淮名义上的母亲了。
谢舒音静静地看了一会,终于现母亲也在躬身服侍他人的那些年里沾了一身尘土。她那样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别人的孩子,不由得让谢舒音心中生出一种同为寄人篱下的余悲。
她侧过身,感觉头疼得厉害,只得倚靠在墙上轻轻喘息。
嘴唇上起了一层白白的死皮,在舌尖舔舐之后变得滋润了些,这只是表象。水分蒸以后,干涸的裂口也不会弥合。
她开始用指尖抚摸自己的嘴唇,觉得唇瓣上、乳头上、花心里都缺了点东西。这样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打了个寒噤,乳头挺立起来,磨蹭着棉质睡衣,就像月经前的乳房一样,胀痛得连背心都穿不住了。
谢舒音咬住下唇,渗着血的伤口弥漫着浅淡的甜味。她回眸,往楼下瞥去一眼,仔仔细细地将那个男人的五官轮廓描摹了一遍,而后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所缺的、渴欲的究竟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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