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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在柏丽思皇家音乐学院念书,学校里有间咖啡馆,我常去喝咖啡。有天下午天阴着,很像海城常有的天气,我点一杯热红酒美式,看着一个大一新生抱着书、咬着一只面包匆匆走过苹果树下,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我想起高三有个女孩,总是穿着校服躲在墙角,一边和她最好的朋友聊天,一边吃一只豆沙面包。”
“二十三岁的闻染你好。”
“那时我已出道,老实说,我知道我自己钢琴弹得很好,走红的度并没让我意外。”她笑得淡然,那点恰到好处的傲慢在她身上显得很自洽:“那时我的冷淡还没这么声名远播,有记者问我,我初次心动是什么时候。那时我沉迷钢琴,并没认真思考过喜欢这回事,只是在他那一问的时候,我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在多媒体馆醒来的那个黄昏,有个女孩穿着蓝色羽绒服,在我前方背着手仰着头,望着头顶屏幕的虚拟鲸鱼。那一刻,她很安静,世界很安宁。”
闻染的眼泪早已簌簌而落。
其实她是一个不喜欢哭的人,但从十七岁认识许汐言开始,她为许汐言哭得太多了。
她现在没想哭的,她怕一哭,许汐言就会停下来吻她而不说下去了。可许汐言没有,只是拇指往上抬,抵制她脸颊,抹去了她滚落的眼泪。
然后一岁岁的说了下去。
直到许汐言挑着唇角问:“那么闻染小姐,你现在多少岁了?”
闻染哭着道:“不许说!”
许汐言笑:“好,那么不知道多少岁的、此刻正坐在我对面的闻染小姐你好。”
“我郑重的、认真的、诚恳的像你出邀请,请问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不可以。”
许汐言怔了下。
闻染还在哭:“再说一次。”
许汐言弯了眼眸:“闻染,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不可以。”闻染继续哭着:“再说。”
许汐言指腹贴着她面颊,揉了下她的脸:“闻染,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不要,再说。”
她谨慎得太久,藏得太久,不敢出错的太久,所有的骄矜堆叠起来,化为此刻的胡搅蛮缠。
可许汐言好有耐心,目光温柔的看着她:“闻染。”
“等一下。”闻染问:“有没有纸巾?”
许汐言欠身,从床头柜上取过纸巾盒递她。
闻染把纸巾盒抱在怀里,连抽好几张才抹干脸上的泪水,眼眶红着,可视线恢复清明,因为她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着许汐言坐在她对面,对她说出:
“闻染,永永远远、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好的许汐言。”她点着头,忍了一刻的眼泪再度滚落:“我要当你的女朋友。”
许汐言把她搂进怀里,吻她面颊滑落的泪,接着吻她。
眼泪的味道咸咸的,许汐言舌尖温软。
可曾想过么。
在十七岁抱着书本、走廊上一遇见许汐言就脸红的时候。
在二十三岁攒了第一笔钱,为了许汐言留下的一本《国家地理》封面飞去石头堡的时候。
此刻许汐言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耐心吻去她所有眼泪,温声哄她:“囡囡。”
可许汐言并没有说:“不要哭。”
大概哭也是可以的。就像闻染说的,爱不总是开心,以后也会难过,也会吵架,气到急了也会跳脚,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最终她们会重归于好,许汐言会把她抱进怀里哄她:“囡囡。”
陈曦来送餐的时候,闻染终于止住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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