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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她注意到他正穿着一套灰色的棉质家居服，床上的被子也是打开的，顿时内疚心情就占了上风：“你睡了？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会早点的！”

徐子欣摇摇头，轻声道：“没事，我只是刚躺下。”

舒情生怕自己是把他从睡梦中叫醒的，忙低着头快步走进阳台，把衣服晾好就要出去，忽然见徐子欣坐在床边，一手撑着床面，一手按着腹部，似乎哪里不舒服：“你……你怎么了？肚子疼？胃疼？”

徐子欣转过头来，勉强笑了一下：“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他连着说了两个没事，可舒情肩负着徐子婧的重托，并不能真的当他没事：“我帮你倒点热水？用不用吃药啊？”她仔细回想妹妹今天的交代，好像并没有胃病这一项？吃饭不对劲？也不应该，他们一整天都在一起吃饭……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徐子欣再次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

舒情心中犹豫，总觉得自己住了人家父母出钱的房子，只是客气两句就扔下对方不管实在过意不去，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还是走到床边拿起明显空了的水杯：“开水壶在哪里？”

没等徐子欣回答她就找到了，他的房间非常整洁，物品也不多，电热水壶就放在桌角上。她打开壶盖一瞧，里面已经快空了：“我去再烧点水，你等着。”

徐子欣只好看着这个女孩来来回回忙碌，这边烧上热水那边又去找胃药，最后把水杯和香砂养胃丸一起递到他面前：“我只有这个了，好久以前的，幸好没过期……”

他抬起头来看她，舒情脸上也带着一丝紧张的表情，大约是怕热心却冒犯了陌生的室友。徐子欣连忙道谢，又嘱咐她：“千万别告诉我妹，她不知道——读研时候不按点吃饭落下来的毛病，没什么大事。”

不听这话还好，舒情看看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要多嘴：“你自己都知道，怎么也不注意点？”难怪你父母和妹妹事事操心！

才说完她又后悔自己话多，毕竟只是个刚认识几天的合租室友，何必这么说教人家？倒显得自己讨人嫌。徐子欣却并没有生气，对女孩的关心反倒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忙起来就忘，以后是要注意了，谢谢你。”他明白她的好意，也不再客气，把药倒进手心，直接一把吞了下去。

香砂养胃丸的吃法是舒情最不能忍受的，此刻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样子，不由咋舌：“你经常吃这个吗？我每次吃都觉得吞咽困难……”

徐子欣放下水杯，轻描淡写地说：“吃过各种药，习惯了。”

时间不早，两人互相道了晚安，舒情便离开了。她第二天要早起上班，洗漱后便上床休息——可惜她偏有个择床的毛病，换了新环境就要发作，躺着烙了半天煎饼也没有睡意，脑子里塞满了关于新工作的种种。

眼看床头的时钟要指向凌晨，舒情睁开眼睛，准备用自己的最后一招：起来在屋里走走。

她轻手轻脚打开屋门，见隔壁的门紧闭着，徐子欣可能早已睡熟，便摸黑走到大门口，开了客厅的灯。那外表华丽却落满灰尘的玻璃吊灯里面只装了一个灯泡，晕黄的光在深夜中散播开来，仍显陌生的居所也似乎带了点安心的感觉。

客厅的家具也非常简单，鞋架衣帽架，旧沙发小方几，带四把椅子的餐桌。舒情坐下来闭上眼睛，过去两年里孤独平静的生活，未来也许会不一样的生活……父母的老房子已住进了父亲的第二任妻子，母亲也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家中，她一无所有，不敢怀有太大的奢望，只求能在这个城市里靠自己的努力挣得暂时的安身。

徐子欣真幸福啊……如果他知道自己羡慕他，大概也会吓一大跳吧……

三初夜（下）

黑。

冷。

安静。

疼痛感。

徐子欣猛然惊醒，冷汗涔涔。

胃部的疼痛感尚未完全消退，腿上的疼痛感似乎更强烈了——又是那个噩梦，多亏疼痛把他从梦中唤醒。好在他早已习惯，徐子欣慢慢坐起来，开始自己按摩痉挛的双腿。

隔壁的女孩早已睡熟了吧？和残疾异性一起合租，实在是委屈她了……

他靠在床头，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等着疼痛慢慢平复下来，打算起身去下洗手间再回来睡——可刚一开门他就愣住，客厅的灯亮着，他以为在隔壁熟睡的女孩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大约是姿势不舒服，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睡在这里？

但这也不是细想原因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她叫醒，让她回房间休息。徐子欣尽量轻慢地朝她走去，到了近前却猛地脸上一热：舒情此刻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柔软的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蓓蕾若隐若现……

他赶紧低下头，确认自己的衣着并无不妥后，又慢慢地后退了两步。

现在怎么办？任由她睡在客厅肯定不行，把她叫醒又难免尴尬。早知道面临如此窘境，当初就应该坚决反对合租才是。虽然不是有意唐突佳人，徐子欣却感到有些慌乱，他四下看看，发现舒情的屋门开了一条小缝，大概是她之前没有关好。给她拿件衣服披上，再叫她起来？不，不能进她的房间，最好是回自己房间里拿个外套……

这件事别人做轻而易举，但徐子欣走路本就颇为吃力，这会儿又紧张地手心出汗，才转身走了两步，就不小心碰到了另一把椅子——

舒情几乎被响声吓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