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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第1页）

“殿下，殿下，快来瞧啊！”

小太监兴致冲冲地抱来了年幼的皇子，指着地上的鸡窝道：“您瞧，这是奴才花了好多功夫才从王公公那儿要来了一只鸡偷偷养在这儿，您不是好奇这鸡孵蛋的事情么？瞧瞧，今日这小鸡仔就要破壳而出了。”

六岁的皇子眼神茫然而天真地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

“小李子，那要是它破壳到一半，鸡蛋被打碎了，会怎么样？”

小太监愣了一下，笑眯眯地回道：“不会的，这母鸡定会很仔细，不会让它的孩子被打碎的。”

男童秀气的眉头拧成一团，不解地歪头看着他。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细微的破裂声，小李子兴奋地指给男童看：“瞧啊，殿下，小鸡仔马上就要出来了！”

男童哦了一声，蹲下来仔细地瞧。

忽然，他从鸡窝中拾起一枚正在破壳的鸡蛋，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从高处抛掷而下。

蛋壳碎裂成纹，里头也没了动静，唯有淡淡的血迹从那蛋壳边缘缓缓流淌而出。

宫殿中忽地就静谧了下来，小李子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殿下大约是太好奇了吧？他年纪还小，应当不明白，这是一种残忍的灭杀方式。

小李子忙撑起一抹笑，宽解道：“殿下莫要害怕，小鸡仔是在同您捉迷藏呢，等您今夜睡醒了，它就会悄悄地钻出来了。”

男童却皱眉看了他一眼，声音

奶声奶气里又带着铿锵：“你说谎。那小鸡仔是死了，破壳的时候被打碎，小鸡仔原来会死啊。”

“那……要是等它出来以后呢？”

一股寒意忽地爬上小李子的脊背，他忽然意识到，这位殿下太明白生死是什么了，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愿意为了解决他的好奇心，用残忍的方式试验。

他说话都不由得结巴了起来，硬着头皮劝道：“殿下，你若是摔它，它至少会断了腿，会很痛的……就像，您当日高热不退时一样痛。”

男童白皙如玉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执着地望着他：“可是要是不这样，我怎么知道它会不会死掉呢？”

小李子脸皮抖了一下，心底升起恶寒。

他年岁不算小了，却能挤到皇子身边当内侍，自然是见惯了这宫里的人心与算计。可没有那一日会让他如此惊恐，他发现了，原来他服侍的这位皇子，是个怪物。

一个没有任何同理心，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死亡的怪物。

“阿延。”女子柔美的嗓音却忽地在不远处响起。

小李子抬起头，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礼。

那是如今阖宫最受恩宠的妃子，是他服侍的这位皇子的生母，隗妃娘娘。

隗是她的姓，也是异邦的国姓。

天子出征，降服了异邦，本欲另立城池，屠尽异邦皇族血脉，最终却带回来了这位异域风情，美得不可方物的妙人，纳入宫闱，产嗣绵延。

陛下对这位隗妃

娘娘极尽宠爱，恨不得将阖宫最好的东西都拿给她用，若不是群臣反对她身份敏感血脉卑贱，只怕在生下小皇子后，早就被捧上皇贵妃的宝座了。

小李子不敢直视那张妖娆媚人的面孔，只听到那娇滴滴的美人惊呼了一声：“阿延，你方才在做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地上的一片污糟。

小李子忙跪下来请罪：“都是奴才的不是，没能拦住殿下的好奇心。”

隗妃的声音却始终温柔如水，问：“小李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李子只好硬着头皮委婉道出，最后又忍不住添了一句：“殿下如今年纪尚小，还有拧回来的机会。主子娘娘您平日里多上心一些便好，另一个就是，可别让陛下知晓了……”

“唉，这孩子，怎么会这样？”宫装丽人似乎被震惊得伤心起来，又宽慰地望向他，柔声道：“多谢你忠心耿耿护着阿延，后殿里刚送来了上好的人参，听闻你家里人身子不爽利，尽管送出宫去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