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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非珏似又想起了刚才生日礼物的问题,略显疑惑地问:“木丫头,我记得你方才问我要什么东西来着?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为何我的嘴唇流血了呢?”
我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苦笑不已。他看着我,捧着他那颗脑袋苦苦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啊……我、我想起来了……”
我的脸又烧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别过脸,但忍不住又回头看向他。他定定地看着我,酒瞳蓦地闪现那奇异兴奋的神采。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捧着脑袋疾步走了几圈,红着脸看看我,又疾步走了几圈,然后猛地抱起我,飞舞了几圈,大笑着叫道:“我的木丫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要我的。”
我害羞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中,他那欢快的笑声从他的胸腔里传出,震撼着我的心。我抬起头,阳光在他那难得梳得一丝不苟的红发上流动着,闪烁着耀眼金光。年轻的脸庞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愉悦,那瑰丽的酒瞳深情地凝视着我,如红宝石一般熠熠生辉,里面映照着我娇羞的容颜。
许久,他闭上眼睛,光洁的额角轻轻抵上我的,满足地呢喃:“木丫头,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的气味呢?你可知道,我有多渴望就这样、就这样,永远永远就这样抱着你。”
大槐树在秋风中轻轻摇曳,几片树叶悄然地、淘气地飞到非珏的脸上、身上,我正想轻轻
替他拂去,他却忽地睁开眼,喜滋滋道:“木丫头,我们去樱花林吧,你……我、我就在那里把我自己送给你吧。”
我的脸烫得厉害,还没开口,他已腾空飞起。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非珏的轻功,彻底叹服,这才叫真正的高手啊。像我那三角猫轻功,勉强也就能跳个一米左右,而且还得借着物体才能跃起。可非珏竟然轻轻地凭空一跃,就已跳过大槐树的树顶,转眼间,已不见踪影。
啊,不对啊?樱花林在北边后山,而非珏好像带着我往东边的紫园方向飞去啊?
疑惑间,非珏已来了个紧急着陆。他放我下地,像小鸡啄米似的,在我的脸上啵啵亲了两口,严肃而着急地说道:“木丫头,我想起来了,我们突厥人在行成人礼以前定要净身祭神的,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当他说到那个“回”字,人已在百米之外了。我再一次目瞪口呆站在那里,张了张口,欲唤非珏的名字……
很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想起我的这个生辰,我才发现很多事情,可能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
非珏的身影渐渐消失。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待会儿非珏还能找到这里吗?
一阵浓郁的香气飘进我的鼻间,抬起头,才发现我在一丛洒金飘逸的桂花林中,周围是一片江南雅韵的山石园林、亭台阁楼。这里好像是紫园的月桂林吧!
我心下暗暗叫苦,非
珏果然又搞错方向了,怎么好好的带我到紫园来了呢?原侯爷早就下了谢客令,今天不准我上紫园来,这回万一碰到紫园的人,肯定以为我要沾锦绣的光,不请自来,可怎么好?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非珏找不到我,一定还会回西枫苑来的。
我刚抬起脚,却听到前面好像走过来两个人,我匆匆忙忙地往旁边的假山里一毛腰,躲了起来。
“宴席才刚开始,三爷这是急着去哪里?”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甜美如甘泉,却隐含着一丝不悦。
我的心一动,这不是锦绣吗?
“非白一身酒气,甚是不雅,想回去换一件衣裳。”非白淡淡的声音传来,犹如天籁。
我悄悄一伸脑袋,洒金桂林下,一对璧人站在那里。原非白一身银灰金寿纱外套,内里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缀着他最常戴的镶珊瑚透雕青鸟八仙花玉佩,玉冠高束墨发,站在桂花树下长身玉立,如白玉无瑕。
锦绣穿着一件月下白透地春罗,淡紫红绘纱女袄衬底,系一条素白秋罗湘裙,刚露那绛瓣蝴蝶弓鞋,织银沿边大裙摆拖曳着满地金黄桂花,胸前挂着八宝璎珞,头上斜插一支金掠细巧金凤鬓钗,凤头咬着一颗稀世紫水晶,映着紫瞳更是光华四射。那绝色面容上做了精心妆点,更是沉鱼落雁,惊艳异常,那满树飘摇桂花竟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她轻轻走近非白,勾起一丝
浅笑,那笑容里却有丝苦涩,“三爷急着回去,是为了见姐姐吧?”
非白抚着桂树,点头道:“木槿昨日被逃犯伤到,非白想回去看看她好些了没。”
我听得一愣。锦绣的身形一顿,潋滟的紫瞳不由看向非白身侧的桂树,迎着桂花雨,她淡淡地说:“三爷对姐姐的深情真真让人感动。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方才过了一个多时辰,三爷便相思若渴了。”说到后来,锦绣的声音冷若冰霜。
非白凝视着锦绣。黑眸绞着紫瞳,惊才绝艳的两人一高一矮,一白一紫,映着桂花飘香,耀眼无比,仿若仙境天人。在假山里窝着的我不由得痴了,柔肠百结,痛郁沉杂,像打碎了五味瓶一样,翻来覆去,最后唯一沉淀的想法是一点悲凉的感叹:这两人是如何的相配啊!
久久地,非白终于移开了目光,轻轻叹了一声,“今日是姑娘的寿宴,姑娘久不出现,侯爷定会遣人四处寻找,姑娘还是回宴席吧。”
“三爷为何现在对我如此冷淡?”锦绣忧郁地道。
非白微一欠身,彬彬有礼道:“此处乃紫园重地,人多嘴杂,侯爷现在宠爱姑娘有加,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姑娘……为了姑娘的前程,所以……非白还是请姑娘回宴席吧。”说罢转过身,扶着桂树向西走去。
锦绣的面色煞白,一片气苦。她紧咬朱唇,提起精工绣制的裙摆,上前一步走到
非白的面前,直视着他,“你这般待我,是果真爱上了我姐姐花木槿了,还是气我马上要嫁给侯爷?”
非白身形一震,神情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姑娘忘了吗,当初是你让我留住你姐姐的。”
“是啊,是我让你留住木槿的……”锦绣凄惨地看着非白,反复地说着这句话,那浓重的忧郁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我的心如被人猛击一拳,疼痛得颤抖了起来。
锦绣,你……原来是你让原非白禁锢我的自由的吗?为什么呀?
我恍惚地听到锦绣喃喃说道:“我原本想,姐姐是我们小五义的智多星,其才华比之宋明磊高强百倍,而且大哥和碧莹也都听她的,只要你拥有了她,能让她为你所用,小五义便也为你所用了,那你成就大业必是指日可待。”锦绣颤着声音,紫瞳渐渐噙满泪水,终如断线珍珠,悄然滑落,“然而、然而我自问是有些私心的,若你有了姐姐,我也可以多些借口时常来看看你,可是、可是看到你和姐姐那情投意合的模样,我又忍不住心里难受,好像在我的心上生生插上了一把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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