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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话时语调极轻极缓,叫人听着舒服,陆渊心间的火气不多时便散去一些。
脑海中浮现出沈氏温柔的脸庞。陆渊的情绪才又平复了些,临去前交代崔氏道:“沈氏的内侄女过来寻你办的事,不出格的,你只应下就是。”
他待他与沈氏的女儿甚是亲厚宠爱便罢了,对沈氏的内侄女竟也能做到这个份上。
爱屋及乌,大抵就是如此的罢。崔氏勾了勾唇,眸色深深,似笑非笑。
“去请沈三娘过来。”
偏房内,沈沅槿侯了不到一刻钟,那杨梅汁饮子和切好的林檎才刚呈上来,她还未及尝上两口,已有婢女打了帘子请她过去。
崔氏生了一张极大气的鹅蛋脸,彼时面上存着柔和的笑意,颇具亲和力。
“三娘鲜少往我这里来,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沈沅槿闻言,便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王妃容禀:昨儿夜里,刘管事家的以在针线房的黄蕊屋中寻到银线和重莲绫为由将人关了起来,那重莲绫实非偷盗而来,乃是儿在永穆生辰前买来与她缝制衣裙,因未用完,便将余下的布料送予辞楹处置,后辞楹转赠给了黄蕊。”
崔氏耐心听她说完,末了方搭话道:“即便那重莲绫不是她偷来的,银线的来头又该作何解释?我身边的杨媪今日上晌已过去问过话了,黄蕊未能解释清那银线是从何得来的,一味地闷声不响,倒像是默认了。”
沈沅槿被她说得一时没了话,沉吟十数息后,低声询问道:“王妃可否准许儿去见黄蕊一面?”
崔氏面色从容地颔了颔首,命人领她去看管黄蕊的地方。
偏僻破旧的宅院中,沈沅槿迈进那间光线昏暗的屋子,见到了眼睛红肿的黄蕊。
“辞楹信你,我也信你。你不必怕,只管告诉我那银线究竟是何处来的,我也好替你说话沉冤。”
黄蕊眼神躲闪,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喉咙里还是咽了下去,带着些隐隐的哭腔:“婢子谢娘子和辞楹阿姊肯信婢子,只是对于此事,婢子属实无话可说。”
沈沅槿观她神情,自是不信,还欲再问,黄蕊却说什么都不肯言语一句,沈沅槿没奈何,只能满腹疑惑地离开。
沧濯居。
姜川觉出自家主子阴晴不定,心情似好又似坏,不敢妄加开口,只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交代底下的小子和婢女们也细心着些。
陆镇练了好一阵子的字,至掌灯时分方搁了笔,立在灯轮旁,看那窗纸上纵横交错的数道花枝剪影。
下晌陆渊和崔氏提起的婚事令人厌烦。陆镇凝着那些花影,想起了些别的,譬如女郎墨色的发,清澈的眼,盈润的唇,还有那因为疾行过后微微泛红的脸颊。
沉默许久方平复心绪,沉声吩咐姜川:“去查查府上近来有何不寻常的事,沈三娘去崔氏屋里又是所为何事。”
嗣王待沈三娘,相比起旁人,似乎格外关注些。姜川垂了垂眼,心中有了计较,恭敬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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