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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乐意听夫郎的。”
一句话惹得苏乙偏过头,不好意思看他。
钟继续笑着挑小鱼吃,他深知自己不是盲目听信,而是知道苏乙有一条很灵的舌头,从他能边尝边改,做出和别家都不同的虾酱、蟹酱就足以看出。
一碗鱼酱,三人吃了个干净,最后碗底只剩了些姜蒜和辣椒段。
剩下的鱼酱,他们找了个干净无水的坛子装入,想试试看这个季节能放多久不坏。
试出来起码放上三日没问题,等过一阵天更冷了,能放的时日更久,钟放心下来,又用同样的做法制了贝柱酱,这个贝柱,有江珧也有扇贝,全看下海找到的是什么,做之前把贝柱撕成丝,过了油以后鲜香扑鼻。
剩下的江珧裙边和扇贝肉也不浪费,晒成干货自家吃或是拿去卖都好。
家里人来回吃几次,觉得味道差不多了,便把四种新酱都装了些,送去给二姑、三叔他们尝尝。
关于钟四叔家,钟现在不主动与其打交道,有时候闲下来会突然现,自己已经有日子没见过四婶伯郭氏了,只见过几回钟石头,好像三婶梁氏和郭氏的走动也少了。
此外二人也没忘了给孙阿奶送了一份,一样东西要想卖得好,就要无论老少还是男女哥儿都喜吃才成。
如此送了一圈,得来的回话都只有夸的,无一人说不好,尤其是去孙阿奶船上送酱时,钟和苏乙被孙阿奶留下说话,坐了一会儿倪家阿婆来了,她是倪五妹的外婆,和孙阿奶交好,孙阿奶也让她尝酱。
“阿和乙哥儿刚送过来的,你可是咱们澳里第一茬吃上的。”
孙阿奶笑着给她塞了双筷子。
“那我今天可是跟着你沾光了。”
倪阿婆比孙阿奶年纪还大些,咧开嘴笑的时候已经没了两颗牙,她挨个吃过,当场就想多买些,尤其是螃蟹酱。
“我上了年纪,没牙了,拆螃蟹吃不得劲,这个蟹酱好,又有螃蟹的滋味,吃起来还不费劲。”
又说鱼酱辣了些,味道是好的,就是她们这些老人家吃不惯,孙阿奶也道:“以前咱们年轻时候,连辣椒都少见嘞,现在村户里种的也多了。”
坐下听两个老人说了会儿家常,涉及不少从前村澳里的旧事,钟和苏乙都是家里没有老人家在的,少有机会听人讲古,像是苏乙听钟三叔说的话觉得新鲜一样,换成孙阿奶和倪阿婆,就连钟也听得入神。
走时答应等正式摆摊卖酱时,给倪阿婆留一些送去船上。
有了这几味新酱,家里的酱摊子愈像个样子,一排干干净净的摊子摆开,舀酱的竹筒勺皆是单独制的,长柄上做了不同的记号,免得混着用串了味道。
刚摆出来的前几天,知道的人少,买几种新酱的人不算多,要么是詹九这样来捧场的,要么就是不差钱的老主顾,多了再没有。
原因钟和苏乙不是猜不出,其一是这几种新酱先前乡里没人卖,大家没见过,其二是价钱。
除了三文钱一两虾酱和沙蟹酱,其余几样定价都不便宜,加之这些是可以单独当道小菜吃的,不算用作调料的酱,所以不按斤两称,一买就是一罐子,里面有半斤,可以自家吃,也能拿着送人。
蛤蜊酱三十文一罐,螃蟹酱五十文,小杂鱼则是八十文,贝柱酱最贵,要一百二十文。
要是想用自家的罐子来打也行,可以便宜三文钱,他们做好的竹筒勺,一勺子就是一两,五勺子是半斤。
报出的价钱让好些人望而却步,还有说他们黑心肠的,毕竟买鲜活螃蟹和蛤蜊、鲜贝才花几个钱?
小杂鱼更不必说,都是上不了桌的,水上人捕上来要么丢回海里,要么丢了喂猫。
对于这些个质疑,钟不慌,他和苏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碗,舀了酱放在其中,摆在摊子上供人看,里面有什么配料,一目了然。
鱼酱和贝柱酱舀出来都是油汪汪的,离近了便可闻到扑鼻的香气,惹人口舌生津,也是为了告诉大家伙,这年头用了油盐糖的吃食,哪个是便宜的?
退一步讲,想吃便宜的可以自家做,但这些酱的方子都是独一份,别说一般人,哪怕食肆厨子来了,也不是一下子能复做出的。
他们定这个价钱不是为了赚黑心钱,而是这几种酱绝对值这个价钱。
赶上那等看起来很是动心,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买回去尝的,钟和苏乙还会取竹签子,让人挑一点试试味道,到了这一步,基本凡是尝过的,没有不掏钱的。
头几日下来,生意渐旺,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各十多斤酱卖空了一半,除了虾酱,别的都不够了,不得不收了摊回家后忙到夜里,做梦都在捣螃蟹捣蛤蜊,或是烧火炒酱。
累归累,然而一算一日下来挣的银子,两人半夜躺在席子上都能对着笑半天,恨不得连睡觉的时间都省了去,一门心思多赚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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