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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蔡懋德作為辯會總裁,大聲喊道:「肅靜,肅靜!」
毫無效果,吵鬧依舊。
費元祿只能遊走全場,以山長的身份,強行呵斥令其安靜。
等沒人再說話了,蔡懋德終於開口:「辯義不是罵街,莫要失了體統。誰還有疑問,一個一個慢慢來。」
蔡懋德剛剛說完,全場又開始爭吵。
「我來說,我認同格位之論。只要吾守正持義,只要吾勤修德行,雖不可比肩聖人,卻也是天下一等一之尊貴人也!」
「胡言,尊就是尊,卑就是卑。哪能此尊而彼卑,哪能此卑而彼尊?若人人都做此想,必定綱常混亂,此亂世之妖言也!」
「格不配位,禽獸高居廟堂,宵小殘害地方,這才是亂世之由。當以人格得其位,此聖人『用賢』之理。」
「你說自己人格尊貴,你就真的尊貴嗎?怕不都是些偽君子!」
「混帳,安敢橫加詆毀於我!」
「……」
這次吵得更凶,甚至開始人身攻擊。
若不加以阻止,恐怕會升級為物理攻擊。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費元祿又去滿場安撫,「諸君,若欲發言,請先舉手。」
刷刷刷,手舉起一大堆。
費元祿從老師開始點名:「陳先生,你先講。」
陳立德根本坐不住,直接走入場中,質問趙瀚:「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哪來的平等。你在攪亂綱常!」
趙瀚微笑道:「綱,繩也,法也,制也。無非指人位,這與人格有關嗎?這妨礙人格平等嗎?」
陳立德終於忍不住了:「若君上無德,難道臣子還能造反不成?」
趙瀚收起笑容,表情嚴肅,拱手向北:「若君上無德,臣子更當勤修德行,輔佐君上賢明仁愛,此正是『致君堯舜上』之理。」
陳立德對此無法反駁,頓時急得額頭冒汗,捶胸頓足道:「朱子言,男女有尊卑之序,夫婦有倡隨之理。既然夫倡婦隨,便是男尊女卑、夫尊妻卑。丈夫即便無德,婦人也只能跟隨!」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另一個老師大喊:「老匹夫,你真真該死,竟敢曲解朱子之言!」
陳立德回嗆道:「此便朱子本意,我又哪裡曲解了?」
等大家鬧得差不多了,等費元祿壓下辯場噪音,趙瀚才微笑道:「陳先生,這句話不是朱子說的,是朱子在書中收納的程子(程頤)之言。」
程頤說的?
陳立德有些尷尬,他以為是朱熹說的。不過輸人不輸陣,再次嘴硬道:「既然朱子收納程子之言,便是朱子贊同此理!」
趙瀚哈哈大笑:「陳先生,在下才疏學淺,不懂太多儒家經義。可要說到朱子,那還是有些研究的。含珠書院的藏書樓,有朱子的所有著作,包括朱子與朋友、學生的通信。這三年來,在下可是把朱子的著作都讀完了。請問陳先生,朱子的著作,你又讀了多少?」
陳立德頓感不妙,關於朱熹的文章,他只認真讀過《四書集注》,因為那是科舉考試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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