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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极为洪良善为荒（第1页）

只见这两人一男一女，那女子小鸟依人般靠在男子身上。男方有一头利落的紫色短，身着兽皮花袄，一条处理过的暗翼蛇随意捆在腰上当作腰带，肌肉线条十分明显；女方则一袭花裙，淡妆清雅，看上去身娇体柔，与男子反差极大。

这傍晚荒山，二人行头又不似附近服饰，杜侠客只觉二人身上气息流转，沛然莫测。杜侠客暗中警戒起来，表面上依然和气拱手：“二位这天色渐晚，小弟正要下山，二位请便。”说完便转头准备下山。

这时那紫男子开口了：“你想拯救世界吗？”声音自有一股厚重感。

杜侠客回头笑了笑：“这是什么骗局吗？朋友，还是找别人去吧，我只是一介罪人罢了，担不起此等大任。”

紫男子淡淡地说道：“若是你并无救世之心，又怎会弑父证道？而今却荒废至此，若早知如此，何不当时与你那父亲一同寻欢作乐？”

“朋友，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我的事，但在下斗胆奉劝你一句，莫管他人瓦上霜。”杜侠客眼睛眯了眯，有些阴冷地说道。

紫男子却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本座知你有救世之心，奈何形单影只。”说着将一本法决丢给杜侠客，可杜侠客任由其掉在脚边，未去碰它。“修炼此决，斩神，亦为可能。”紫男子说完，便与花裙女子一同消失了，杜侠客并未看出他们是如何消失的，就好像一开始这里并未有人来过。

杜侠客脑海里想起了自己弑父之时。

杜侠客曾有一个玩伴，杜侠客与他相谈甚欢。但自己父亲是当世高手，而玩伴的家人只是平民百姓。

这一天，年幼的杜侠客出门去找玩伴，但当他到玩伴家里时，却只看到玩伴孤身一人蹲坐在四壁空空的家中。玩伴见到杜侠客，连滚带爬的抱住杜侠客，哀求杜侠客放过他的亲人，杜侠客方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父亲所为。

杜侠客找到父亲，质问他为什么要侵占玩伴的财产，又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玩伴的亲人。

父亲无所谓的说了句：“无聊，想找点乐子，你和你那玩伴捣毁蚂蚁窝的时候会痛心吗？假仁假义，愚昧无知。”

为什么？年幼的杜侠客问出这个问题时，应该已经想到了这个答案。但不知到为何，杜侠客心中确涌现出一股愤怒之意。

并不是为了玩伴而悲伤，也不是为了父亲的冷酷而害怕，这股愤怒更纯粹，更直接。杜侠客的愤怒指向这残酷的世界。

杜侠客抽出了父亲身旁侍卫的刀，对着父亲立劈下去，可能只是想宣泄一下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可能只是想对这世界做出一副斗争的姿态。

可令杜侠客奇怪的是，侍卫和父亲都没有阻止自己，自己的力量很弱，跟本不可能伤到父亲，但事情有时就是这样奇怪。当父亲的血迸出来，带着温热溅了自己一身时，杜侠客才反应过来，自己已成弑父凶手。

杜侠客看着面前被劈成两半的父亲，呆住了。其实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为了金银细软之物杀害亲人之事天天听闻。周围的侍卫默默退下，只剩杜侠客一个人。三天之后，杜侠客从父亲住所走出了，一手提着父亲的尸体，一手拿着其上血迹早已干涸的刀。

“我必杀尽天下恶贼！”年轻的杜侠客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手上冒出火焰，便将父亲焚毁，留下满天黑灰。

“我必将杀尽天下恶贼。”

杜侠客喃喃自语，捡起了那本法决，转头下山去了。

5oo年后，一家破落的酒肆里，杜侠客正慢慢磨着一把菜刀。

这时酒肆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五大三粗的肥腻盗贼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靠近门的一张凳子上，抓一把桌上的果子塞进嘴里，边吃边含混不清地喊道：“那边那小厮，快给大爷我上几盘菜吃吃，若是味道好，大爷我尚饶你一条狗命，若是苦了大爷的舌头，便把你的狗头一同砍了下菜！”

杜侠客依旧磨着菜刀，磨得火星子四射。那盗贼眉头一皱，起身摇晃着向杜侠客走去，从背后摸出把短斧架在杜侠客脖子上。“你个小厮没听到大爷我说话吗？”

杜侠客停下了磨刀的手，瞥了一眼盗贼，问道：“客官，你觉得，这世道如何？”

盗贼也不啰嗦，一斧头正要砍下去，却现不知何时，自己握斧的手已经不见了，迟到的痛感告诉盗贼，再不远离眼前的男人，他会死。

盗贼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口跑去，可没跑几步便摔落在地，回头一看盗贼的两脚也不见了踪影。盗贼惊恐地看着那个拎着一把菜刀的身影。

“客官，这世间恶事多少，善事多少，你知道吗？”杜侠客缓缓抬起菜刀，“这世间之大，无边无际，硕而无极，此谓之‘洪’；这世上罪恶多如牛毛，良善却寥寥无几，如同荒漠，此谓之‘荒’。这世间洪荒，我欲，一斩破之。”

杜侠客说完便放下了手，从盗贼身上跨过去，径直走出门，消失不见了，地上只留下盗贼未冷的尸体。

再五百年，时光轮转，这一日，天云星系中，飘过一座看上去破败不堪的宫殿，但仔细一看，这宫殿却又有几分整洁，令人十分奇怪。

宫殿之内，杜侠客望着眼前的肉球问道：“你即是混乱，这天下恶行却井然有序的上演，又谈何混乱？”

肉球上伸出一只鹿嘴，张口却出了一声牛哞，但杜侠客明白那意思：“本尊只是放任纵行，无序便是混乱。尔却鄙我之行，以扬尔之意，可笑。”

说罢那鹿嘴竟化为一条黑色小蛇，猛的向杜侠客刺去，快到不可思议。

杜侠客反应不及，被小蛇咬中，刹那间，他仿佛见到了天地开辟，阴阳昏晓，上一刻看见的是出生萌芽，下一刻却是狱中恶鬼。

“什么是混乱？”肉球问道。

“这就是混乱。”杜侠客似哭似笑，杜侠客清醒无比，杜侠客疯疯癫癫。杜侠客拿出菜刀，在肉球身上劈砍，在自己身上劈砍，在宫殿上劈砍，在虚无中劈砍。最后，杜侠客的血染红了一切。

杜白猛然从容器内醒来，急促的呼吸面罩中输送的空气，像是要把面罩吸干那样，同时身体剧烈挣扎，可实验服牢牢束缚着他，让他不能随意乱动，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这时安东尼奥通过一个话筒向里面喊道：“冷静下来了吗？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是杜侠客？不，不对，我是混乱。不，也不对，我是杜白，对，我、我是杜白，我是杜白！”杜白思绪混乱，但最终还是想起自己是谁了。

“我们现在将你放下来，你就那样再待一会。”安东尼奥说了一句，就去操作那些机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