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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冬天來之前，6寧懷孕已經過五個月，肚子像吹氣球般大了起來，這天王成傑陪她去產檢，B醫生指著屏幕上的黑白圖像，「孩子很活潑，很健康。」

王成傑趕緊湊過去看，指著圖像很興奮地說：「動了動了，小寧你感覺到了嗎？」

6寧躺在床上，點頭了，「感覺到了。」

「這麼好動，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王成傑說。

6寧笑著和他鬧了幾句。

醫生畢業於大城市的醫學院，今年剛回到老家醫院入職，此時看了王成傑一眼，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孕婦，她肚子很大，四肢卻纖細，眼神水靈靈的，臉龐帶著青澀的稚嫩，再看B單上的年齡才17歲，不由得心裡嘆氣。如果在大城市裡，像她這麼大的女孩大多數都還在上學，怎麼可能懷孕，可在這樣的縣城裡，未成年懷孕是很常見的事，女孩們甚至都不知道做母親到底意味著什麼就這樣匆忙邁入人生的階段。

算了，別人的選擇，不管她的事，醫生把報告遞給王成傑，後者往門口看了一眼，湊過來低聲說：「醫生，你能看得出這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醫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國家不允許看性別。」

王成傑做了個掏錢的舉動，「我可以給你錢。」

醫生心裡厭煩，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冷聲說：「這違反醫院規定。」

王成傑撇了撇嘴，剛要說話，6寧坐起來，拉了王成傑的袖子，搖頭，「算了，你別難為人家。」

王成傑幫她把外套穿上，拉著6寧的手往外走，邊走邊抱怨：「擺什麼高姿態，沒事，等回家讓我媽給找別的醫生看。」

6寧一時沒說話，最後還是忍不住，「其實不看也行，男孩女孩都一樣，到時候還能給我們個驚喜。」

「那怎麼行，我家都在等著抱孫子呢。」王成傑拿出手機，準備給他媽打電話。

聞言6寧停住腳步，手扶著肚子，「你家裡重男輕女也就算了，怎麼你也這樣，真是的。」

王成傑拿著手機，回頭看6寧抿著嘴角，一臉的不願意，他趕緊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哄道：「男孩女孩對我來說真的都一樣，那就不看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6寧被哄得馬上消了氣，推了推他的胸膛，「你早這麼想就好了。」

兩人手拉手回了家，但王家父母可不會輕易放棄，王成傑他媽到底還是花錢找了個能給看性別的小診所，連拉帶騙地讓6寧做了個B，6寧不想因為這種事跟她惹她不高興，只能躺在床上，敞著肚皮。

醫生把冰涼的耦合劑塗上去，操縱探頭，說：「是個丫頭。」

王成傑他媽一聽臉色頓時變了，不死心，趕緊問：「准嗎？會不會看錯？」

醫生笑了，「男孩女孩差別在哪你還不知道？沒有的東西怎麼可能看得出來，是女孩沒錯。」

王成傑他媽臉上烏雲密布，不滿地看了6寧一眼，最後竟然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醫生把6寧扶起來，無奈搖頭，「你這婆婆有點厲害，估計你以後日子不好過了。」

6寧慢吞吞地系褲子，勉強擠出個微笑，「沒關係，女孩貼心，我喜歡就行。」

「你這麼想就對了，結婚了自己得有主心骨，可不能因為年輕就被人欺負。」

6寧點頭，跟醫生道謝，慢慢往家走，果然，到家後王成傑父母坐在一樓，臉色都不好看，看她進屋，都像沒看到一樣，6寧去廚房繞了一圈，她容易餓，每天這時候都會加餐，本來都是她婆婆給準備的，以後看來是沒這待遇了，她熟練地給自己下了麵條，就著早上的剩菜吃了。

晚上王成傑回家，他媽跟他一頓抱怨，說他找了個不入流的媳婦，這是想讓王家斷子絕孫，她的聲音很大，6寧在二樓聽得一清二楚，她靠在床上，用手摸著肚子，胎動很明顯，她覺得這孩子以後一定是個活潑的小丫頭。

6寧低聲對著肚子說：「不管別人說什麼，媽媽都會好好愛你。」

懷孕接近晚期，她終於有點能接受自己馬上要當媽媽的身份了，不像之前潛意識還覺得自己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被問到什麼時候生都不好意思。

等樓下的聲音終於安靜下來，王成傑上樓了，他關上門，面露尷尬地拉著6寧的手，「我媽就是老思想，等我再勸勸她就好了。」

6寧沒說話，王成傑抱著她，又勸道：「等這個生完了，我們倆努努力給媽生個大胖小子。」

6寧撥開他的手，不滿道：「你怎麼還想這個？國家不讓生二胎。」

「不就是罰錢麼，你老公付得起。」王成傑摸6寧的頭，「以後我會對你很好的，你給我生一個女孩一個男孩，我們四個好好過日子，怎麼樣？」

6寧把頭埋在他懷裡，沒回答，卻偷偷地笑了，王成傑雖然不成熟還愛玩，但對她的照顧卻一直很細心，比起王晶晶她們的老公強多了，這樣已經很好了，青梅竹馬的愛人還有即將出生的孩子，6寧心想，反正周圍人都是這樣的，她這輩子也就守著這個小縣城，守著眼前人這樣過吧。

從那天后，王家父母對6寧冷落了很多，好在王成傑從中調和，關係還算看得過去，轉眼到了年底，很多生意上的人在王家來來去去，6寧本來沒在意，有天去突然見到雙方吵了起來，看起來都很激動。她私下6寧問王成傑家裡是不是有事，王成傑安慰她沒事，做生意就是這樣，三教九流都有，讓她以後遇到這種事別下樓，省得被嚇到會影響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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