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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视频里，王母抱着身体躲在边柜旁，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不像样，那三个壮如狗熊的男人刚想对她施加暴行，刚一伸手就被咬得鲜血淋漓。紧接着桌上的酒瓶闷声砸在了她的后脑勺上，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身体失去反抗后才停手。王母倒在血泊中，睁着一双大眼睛在无声质问。

张龙韬认得其中一个人，他是曾力的朋友，也住在陆家村小区，之前去找秦妮的时候正好遇上他叼着烟头下来。这三个人找还找王母借过钱，听说不是个小数目，今天也一定是为了钱的事情而来。他们意识到自己杀了人后也没有很惊慌，而是兵分两路，边收拾现场边搜找财物。

王海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眼前场景刺激到他直接大叫起来，惊动了楼上的人。他们冲下来，用棍子闷声在张龙韬身上招呼，还把沾满血的酒瓶把强行塞在他手上，如果警察查出来，就说是他干的。

张龙韬这辈子好像没干过什么漂亮的事情，和喜欢的人无疾而终，对事业也没什么上进心，只想安稳过日子却又无辜受难，即使什么都没做错但又什么都错了。等他醒过来后也顾不上王海男了，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再后来就知道了盲刀案的事情，那三个男人死状惨烈，王海男变成理杀人犯，真正的凶手逃过一劫，张龙韬也逃过一劫，才能有机会站在汤麦面前。

他带来的袋子里，除了当时栽赃给他的玻璃瓶，还有从现场捡到的扣在地上的相框，应该是凶手拖动尸体时无意中碰倒的。

“我把这些东西全都给你，上面有我的指纹，以及那个人的。作为盲刀案的主理法医，你一定很想抓到他吧？”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没有选择，就算我可能骗了你，你也想抓住这个机会，不是么？”

“江子非就是因为发现了‘他’的存在才会被逼死，而我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被人跟踪，也差一点就死在‘他’的手上。”

“还有你，汤麦，这些东西就是你的‘倒计时’。”

张龙韬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

汤麦深思自己会被牵连的理由，无非是自己的法医身份，他不仅帮张龙韬开了假报告，而且还一直追着盲刀案和江子非的死不放，但本质上与这件事没有关系，究其根本一定是因为自己手上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在他翻遍所有证物和相关资料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指向性的物品，那就是叶美和的日记。

这个人对于自己的杀人手法有着近乎疯狂的偏执，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那些随意践踏女性生命的人品尝到因果报应的痛苦。而王母的死绝不是偶然，也绝对不会是唯一，它是自叶美和之后的替代和衍生，曾力、黄贺所经营的地下皮肉市场如同从大山深处伸出的魔爪，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就会变成全社会“狩猎”。

看似在锄强扶弱实则是在发泄私欲，利用自己的主观正义感粉饰犯罪事实。正因如此，法律才会筑起坚固的高墙，圈起一方净土，即使看不见正义的存在，也要维护每一个人心中的那个“正圆”。

张龙韬推断下一个“盲刀案”一定会在曾力和黄贺二人之间展开，但时间未知、地点未知，与其被蒙在鼓里，不如先逼‘他’动手。他们的计划是让黄贺曾力自相残杀，到时候只需要汤麦利用张龙韬这个幌子将重点往盲刀案上引，从而诱导‘他’暴露自己。

曾力已死，秦妮变成了怀疑对象，这是张龙韬没料到的。他本想中止和汤麦的合作，但发现对方我行我素到比他还要疯狂，已然陷入了这场追逐游戏。

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是意料之外的，汤麦借他打晕自己这件事落实警方的焦点。被反客为主的张龙韬百口莫辩，一方面要躲避追查，一方面还要密切关注黄贺一家的情况。如今曾力和黄贺双死，但那人非但没有因为这些小伎俩暴露自己，还给张龙韬寄来一个储存卡，上面一行小字，写道：“选择你愿意相信的真相。”

那么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又该相信谁，张龙韬扪心自问，也许只有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就如同柏州悄然而至的秋天，小路铺满一层厚厚落叶，只要有车路过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动。

有人来了。

一辆黑色的suv缓缓驶入院中，搅得本就浓稠的黑夜更加密不可分。张龙韬随之一振，在建筑物阴影的掩护下，他看见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走来，犹如被秋风裹胁而来的枯叶。那人扶了一下眼镜，环顾一圈，十分精准地就找到了张龙韬的所在之处。

“你迟到了。”张龙韬抱着手臂，态度不是很友好，“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迟到两个多小时？”

“一些意外。”

汤麦撇开他，独自一人走向更为空旷的天台。

这里景色正好，能够俯瞰整个夜景，彻夜明亮的霓虹灯像是这个城市的第二个白天般，但谁都不知道在这样明亮夺目的光芒之下到底有多少个不为人知的黑夜。

张龙韬跟着走进来，却被他身上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吓到，问：“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汤麦厌恶地甩了甩手，冷风吹得他不停在咳嗽，“这些都不重要……对了，黄芮衡被抓了，在现场找到了他的指纹，已经确定了。”

张龙韬沉吟不语。

作为最后一击，张龙韬本应该在今晚代替黄芮衡出现在现场，以完成警方的“有罪推论”，再由汤麦逆转局势，撇清张龙韬的嫌疑，逼那个人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