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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晴文在傍晚时分、贾宝玉从夫子处回来之前,烧退了,人也清醒了。
入目皆是古香古色的实木家具,沉稳大气又端庄典雅,屋里暖意洋洋,熏屋子的果香若有若无。
“阿弥陀佛,你可算醒了,再晚会儿,那位爷就回来了。”麝月喜笑颜开,含嗔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平时那么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病起来有气无力,跟个西子似的,看你还逞不逞强了,非要比我们少穿一件,可显着你了。”
碰巧进屋的袭人松了口气,走过来摸了摸季雯的额头,对麝月道,“好了,你也别说她了,那天你们打赌,看谁身体壮,我可都听见了。”
“那是她起的头。”
“你们都有错,这事可不许说出去,若是让老太太、太太知道了,非撵你们出去不可。”袭人低声严厉道。
身为贾宝玉身边得用的丫头,竟然敢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主子们可不得揭她们的皮?自己身为宝玉的大丫鬟,管不住她们,也得受罚。
麝月吓得吐了吐舌头,抱着袭人的胳膊轻摇撒娇,“袭人姐姐——”
袭人被她摇得头晕,“好了,我谁也不说,你再受累今晚,等她彻底好了,让她替你守夜。”
她又看向季晴文,“你没意见吧?”
“没!”季晴文轻声道。
“晴雯怎么样了?我听说她病了,还让小子们去请了大夫,如今怎样了?”贾宝玉一边嚷嚷着,一边跑进来。
袭人吓得赶紧迎上去,拿过他脱下的外袍,“我的好二爷,你可小点声吧,早上还说若不好,就要送她走呢。”
贾宝玉脚步一顿,“谁说的?送去哪儿?”
袭人无奈,你管是谁说的呢,反正你也做不得主,反抗不得。与其担心、白问,不如别嚷嚷。
“现在没事了,二爷小声些,别再惊着她、让病情反复。”袭人深知他的脾性,若跟他说规矩,他定是不愿,少不得嚷嚷起来,若扯到丫头们身体、病痛上,他肯定不忍伤害。
然后忍不住又道,“生了病的丫头,是不能在主子身边服侍的,府里的规矩历来如此,二爷又不是不知道,前年我生了场寒,不也挪到外面去休养了几天?”
若不是自己要担责,怎么也不会让晴雯在这里拖一天的,幸好无事!
贾宝玉微微叹了口气,悄悄走到熏笼边。
季晴文正睁着眼睛,等着看贾宝玉呢。
果真是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配着那一身显精神的银红撒花大袄,更显俊朗风流,任谁看到,都要赞一声‘好样貌’。
贾宝玉看到季晴文睁着眼,精神也不算太差,喜得忙上前握着她的手,“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记挂。”虽说不是老古板,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可于季晴文而言,贾宝玉就是个陌生人啊。
长得再帅,他也是个陌生人啊,而且,还是个小不丢丢的陌生人,大概也就十岁左右。
想她季晴文,活了十八岁了,真不想被一个十岁的小毛孩握着手、双目含着温情的关心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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