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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那些事情,什么下人偷换库房里的老物件,跟庄子上的庄头勾结,给上头报灾,减免租子,然后租子照收,甚至加收,这多出来的租子,就叫他们自个给分了,还有做假账什么的,这些看得人都要傻眼了。那些人之前被打得哭爹喊娘,为了能少挨打,什么人都敢攀咬,拼命揭发其他人,总之,一下子就牵出了一大堆人出来,林母眼睛一瞟,就发现,赖大一家子的名字也在供状上。
林母却是不动声色,一边将供状拿给贾赦贾政他们看,一边开口道:“想不到咱们家厚待这些下人,倒是养出一批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出来了!”
贾赦和贾政他们看的重点虽说不一样,但是一个个也都义愤填膺起来,总之一句话,这些欺主的奴才,荣国府是用不得了,不过,他们对林母却是有些不确定,毕竟里头还有林母的心腹,有些担心林母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结果林母却是个干脆的,很快就将事情定了性。
☆、
林母其实很烦各种阴谋诡计,她对贾家人的许多做法其实是不以为然的,很多事情,明明可以快刀斩乱麻,阳谋推过去,结果硬是弄得一团糟。
林母对史氏那些心腹可没什么感情,至于史氏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块儿解决了也就没什么了,反正这些就是家奴,虽说一次性打杀了可能性不大,送官府也比较丢脸面,说不得还得被人牵出一大堆的事情来,但是找个地方远远发卖了,却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
因此,荣国府那边一下子兵荒马乱起来,简直是叫人猝不及防。
按制,勋爵人家却是有亲卫的名额的,荣国府自然也有,还是当年追随贾代善的亲卫,总共有个一百人,贾代善过世之后,按理这些人应该是留给贾赦这个袭爵的长子的,不过贾赦是个扶不起来的,这么多年醉生梦死,自然也没跟那些亲卫又什么交接。
当然,史氏老实说对这些人也不算上心,无非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每年固定时间给钱而已,其他的,压根就不管。不过,那些亲卫原本也就是从佃户或者是家生子中挑选出来的,离了贾家也是无处可去。就像是宁府那个倒霉催的焦大一般,原本也就是贾演身边的亲卫出身,他运气算是比较好的,并没有落下什么伤病来,还能在府中谋个差事。
荣府那些亲卫却是被安排到了一个庄子上,每年史氏会按照原本的惯例,叫公中拨一笔钱过去,庄子也归他们打理,他们人多,又有些勇力,庄子上的庄头也不敢随意欺侮他们,因此日子过得也不算坏。他们心里也明白,荣府日后从武转文,再不会有子弟上战场搏功名,也没了他们的用武之地,因此,这么多年来,虽说也都成家生子,却也没什么人会继续教导子弟战阵上头的本事,一个个也与寻常农夫没什么区别了。
林母知道之后,却是想着这些人迟早也是能用上的,因此,前些日子就叫人从中挑了一部分人进府充当护院,这次审讯王氏的那些陪房,用的就是这些人,这会儿更是叫这些人带队,按着供状上的名单,去后街那些家奴住的地方,控制住那些家奴,顺便搜检一番。
林母动作太快太果断,因此,谁都没反应过来,哪怕是贾赦跟贾政都是一副迷茫震惊的模样。
贾政有些犹豫地说道:“老太太,咱们家一贯仁慈,如今这般,会不会?”
林母淡淡地说道:“是啊,一贯仁慈,倒是将这帮家奴的心都养大了!竟敢打着主子的名号在外欺压良善,胡作非为,他们这般肆无忌惮,日后的罪名,却是落到咱们这些做主子的人身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贾赦一听就兴奋起来,他也没听清楚林母的言外之意,这些年他窝在东院里头,颇有些捧高踩低之辈,明面上叫他一声大老爷,实际上却是对他阳奉阴违,暗中讥讽的,贾赦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因此这会儿冷笑道:“可不是嘛,这些奴才,之前咱们家对他们就是太好了,弄到最后,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如今就敢这般行事,日后还不把咱们这些主子给卖了啊!就该让他们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奴才!”
贾赦这般抓不住重点,林母也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对贾政说道:“你媳妇这么多年来管家,虽说是被下面的奴婢欺骗,不过,也不能没个说法!”
贾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虽说是林母将这些罪过算到王氏的陪房身上了,只说王氏是被她那些陪房欺瞒挑唆,但是,很多事情,王氏若是不点头,下头那些人也不可能擅自做主,而且,他们也做不了那个主。
贾政一向喜欢将自己摆在道德制高点上,因此,这会儿面带厌恶,很是诚恳地说道:“王氏做下这些事情,实在是罪无可恕,若非还有宝玉他们,儿子非休了她不可,如今母亲尽管处置,儿子绝无二话!”
贾赦在一边听得直翻白眼,贾琏却是心中一凛,有些紧张地看向了林母,担心林母偏袒王氏,只给个不痛不痒的处置也就罢了。
林母却是直接说道:“她多年管家,却是损公肥私,中饱私囊,好歹也是统制伯府出身,眼皮子也忒浅了一些,竟是做出那样的事情,这等行事,若是不罚,日后一个个有样学样,府里日子还过不过了!”
贾政一向是不管黄白之物的,对于钱财什么的,几乎没多少概念,反正这么多年来,少了谁也没少了他的,他一年不过一两百两银子的俸禄,还不够他买幅字画的呢,何况,他还养着那么多清客呢!因此,林母这么一说,他立刻就觉得,自家媳妇那是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铜臭味,眼睛都钻到钱眼里去了,实在是可鄙可恶,因此,也是附和道:“母亲说的是!”
林母也不想搭理贾政,直接就说道:“将王氏的嫁妆单子拿出来,再算一算王氏那些田产还有铺面这些年产出如何,跟她的私房比对,多出来的,自然都是损了公中的,自然纳入公中!另外,她既然将南边的祭田还有族产贱价卖了,那么,不管她想什么法子,还叫她买回来!祭田族产可不是小事,乃是族中的根本,阖家的退路所在,她之前卖得痛快了,日后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可如何是好!”
林母这话说得自然是颇为公道,毕竟还给王氏留了余地,将王氏那些产业所出也算了进去,没有真的严格按照嫁妆单子算,因此,即便是贾政,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赶紧应了下来。
里间那边,王氏也早就清醒过来了,虽说觉得胸中闷痛,但是吃了药之后,已经缓解了一些,这会儿听得外头林母的话,想到自个这么多年积攒的私房,如今竟是保不住了,还得自个掏钱将她卖出去的那些祭田族产,就是又气又急,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闷之下,竟又是白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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