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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玩笑向来点到而止,在某些方面两个人的底线其实都很浅,比如肖卓之于肖迩,流弋之于叶阡程。
回去的路上流弋有些走神,还击林锐的那些话听着犀利漂亮,但只有自己知道听见林锐那些话时是什么心情。他没办法不在意,没法不去揣测和臆想,甚至把高二那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串了一遍,他忽然很想知道叶阡程那个时候是怎么看自己的。
似乎又陷入那种画地为牢的怪圈了。
微凉的手指抚上脸颊流弋才回神,叶阡程摸摸他的唇,“在心里腹诽我呢?一路都盯着我皱眉。”
流弋含着唇边的手指舔一下,挑起细长的眉,“在想这个。”
叶阡程用另一只手把人拉进怀里,亲吻着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笑,“我有没有说过你很会调情?”
旁边有车子停下来,有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衬着叶阡程刻意缠绵性感声调,无意的三言两语应景一般煽情味十足。
流弋也笑,嗓音柔软地纠正,“不是调情,是情调。”
面试结果是一个星期后才下来的,本来以为没有结果的事情忽然有了转折,颇让人有点否极泰来的感觉。下午去超市买了里脊、排骨、鱼和各种各样的调料,心情好就准备做一些好菜,只是刚炖上排骨,叶阡程就打电话说有事不回来吃饭了。于是把控温键调低更多,定了时,准备炖了明早再吃,自己洗了手回自己房间继续写这个月的稿子。
叶阡程挂了电话,红灯已经变成绿灯,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继续专心地开车。他是以叶家的名义去参加一个商贸酒会,叶家争夺遗产的新闻在南阳闹的沸沸扬扬,有心人想要拉拢叶家,都会以刚出校门涉世未深的叶阡程为切入点,各种各样的请柬自然多如牛毛。
叶阡程自己也需要这样的机会为自己的人脉做铺垫,只是比起和情人坐在家里吃饭,这种应酬就显得十分让人厌烦。
酒会上大部分都是生面孔,有许多是新晋的年轻富豪,报刊杂志也很喜欢登这几张脸,侃侃而谈的神情有舍我其谁的自信,是酒会上最活跃的一个人群。
叶阡程在靠角落的人群里瞥见一张最近常在媒体上见到的脸,年轻俊美,冰冷奢华,嘴角扬起时有点惑人的邪气。这人是近来媒体和商家都津津乐道的季家三少,季离。
季家历代经商,涉及的领域很广,但是都不算顶尖,加上行事做人低调,再有钱,也显得中庸。真正如日中天起来近几年的事,季家三兄弟性格各异,但无意类外的外表都很迷人。他以前和季离见过几次,印象里是个有些桀骜的冷酷少年,说话都带着冷气。
他们年纪相仿,冷淡的气质也有些相似,被惯例一样的引荐认识几乎是肯定的事。
握手时两个人都礼貌地笑一下,不用真心实意,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旁边引荐的人很热络地拍他们的肩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工地挑混凝土呢……”一如既往的忆苦思甜,激动又豪迈。
叶阡程和季离下意识地对望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不管这个男人说话是否动听,其实都无关紧要,他们只是各取所需,为自己的目的站在这个地方的两个陌生人而已。
虽然是商务酒会,但参加的人里也有市委里比较有分量的人,是许多人争相结交的对象。主办方也投其所好地在包厢里设了麻将桌,场面很有些热闹。叶阡程的下家是季离,两个人差不多一直都在输,但偶尔会做出皱眉的样子,假装自己在用心打。
“姜还是老的辣啊,陈局的牌运真是好!”旁边有人拍马屁地夸赞,其他人马上也附和。
这些人打牌从来就不是小赌怡情,而是变相的敛财,没有准备的,很少敢真的坐下去玩,叶阡程和季离现在就像两个阔少冤大头,玩得起也输得起,其他人在旁边做足嘴上功夫地吹捧吹捧。
等牌局彻底散了,叶阡程才活动了一下肩膀靠在椅背上,旁边的季离递给他一根烟,“抽吗?”
“谢了!”叶阡程接过来点上,两个人沉默地吞云吐雾了一阵,没了开口的必要,两个人都显得很沉默。
两个人在牌桌上配合的默契在这个时候散尽,变回刚相识的陌生状态。
临走时季离留了一张名片给他,露出本来面目的冷峻笑容,“或许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嗯,会有吧。”
叶阡程看一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电话打过去那边还是很快接了起来,流弋温柔的嗓音传过来,“有没有喝醉?我有做夜宵。”
“没醉,你先去睡,等一会儿就回去了。”
叶阡程的母亲
第一个月上班,无波无澜,流弋为人做事都很谨慎,很少犯错,同事又多是比他年纪大一些的女人,没事挺喜欢逗他说话,相处起来也没什么压力。
周末他去了墓园,闷热的午后云层很厚,是要下雨的征兆。这是流苏死后他第一次去那里,流苏一直是他么变法真正忘掉的过去,每次都刻意回避,可是一闭上眼,她跳楼的那一幕还是鲜活地浮在眼前,蓝天白云,刺眼阳光,只有当初的感觉淡到完全无法复制。
要有多绝望,她那样的人才会选择死,流弋在心底自问。他不敢去看她,只是怕回忆,不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延续了她的悲哀。
他想要好好地活着,不为证明幸福。
墓碑上的丝印照片保存的很好,黑白的线条清晰如故,年轻的脸,眼角一抹斜飞,还是恣意妖冶的美丽。流弋蹲在墓前,擦掉照片上薄薄的一层灰,让那种脸变得更清晰,心里有种沉静温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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