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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葳卻看向方淮,不意外撞上了對方焦急擔憂的眼神中。
她似乎有種特殊的能力,能夠輕易探知到對方的情緒。或是緊張,或是焦躁,又或是擔憂……不過這些情緒中統統不含暴戾,也沒有任何過度的負面情緒。
不知為何,曲葳覺得眼前這人,有些像是即將炸毛的貓。
回過神後她自己又覺得好笑,哪怕自己的大膽猜測是真的,那對方也是個刺客,哪裡和貓有關係了?因此念頭一閃而過,她也收回了目光,沖父親搖搖頭道:「我無事。」
曲丞相這才鬆了口氣,也可不敢真放兩人獨處,便對方淮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適。」
方淮「啊」了一聲,失望極了,她其實也是女的來著。不過要說避嫌的話,她是a1pha,也該避嫌。就是來這一趟不容易,話也不好說開,這該怎麼辦?
還是另選個日子,挑個曲丞相上朝的時間,再來一趟?
方淮不確定到時候她還能不能進這丞相府的大門,而且她今日還打算問個回復的。整個人又是糾結,又是喪氣。曲葳恰好在這時候看了過來,心中頓時又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既視感——好像一隻蔫頭耷腦的貓,連耳朵都耷拉了下來,可憐兮兮的。
或許是最近養貓,和貓待在一起的時間太多了,曲葳居然覺得眼前人沒那麼礙眼了。不過私下相處也是不可能的,她想了想忽然站起身來。
方淮見她起身,以為她要走,急忙也跟著起身。
那知她剛剛站起,旁邊人身子一晃就要倒下,她自然伸手去扶。
曲葳身體微微緊繃,也沒有拒絕她的攙扶,相反往她那邊靠了靠,手臂不輕不重在對方懷裡撞了下。正常來說當然沒問題,可若是不久前肚子上被捅過一刀,就有得受了。
方淮關心則亂,沒什麼反應,還緊張問她:「你怎麼了,沒事吧?」
頂替的第九天
曲葳倏然抬頭,對上方淮的目光,確定她的眼中除了擔憂並沒有其他……她的心一下子就穩了下來,眼前這人果然不是九皇子,她是假冒九皇子的刺客!
尋常來說,曲葳應該揭穿對方,避免更多麻煩。
她也確實張了嘴,想要一口揭穿對方的身份。可話到嘴邊的時候又忽然頓住了,一小半是因為她對九皇子本人實在沒什麼好感,一大半則是怕事情揭破之後,對方會破罐子破摔帶上自己一家——對方既然能如此恰巧的帶走九皇子,說明自己捅人的時候對方或許也在場,同歸於盡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畢竟要證明這件事也不難,只要這「刺客」交出九皇子的屍體,那肚子上的刀傷就能證明對方所言,拖自己下水。再不然大理寺也不缺能人,很快就能弄清真相。
真殺了人的曲葳並沒有那樣足的底氣,所以在最後時刻,她選擇了暫時沉默。於是對於方淮的關心,她也選擇了正常回答:「我沒事,就是剛才頭暈了一下。」
曲葳腦中千頭萬緒飄過,也只在瞬息,在場另兩人看來她也不過是晃了一下神。
方淮聞言有些擔憂,曲丞相更是如此。他終於無法安坐,起身三兩步走了過來,不著痕跡的擠開了方淮:「葳兒,你若是難受,就先回去吧。」
曲葳並無不適,但她覺得自己確實需要回去好好理理思緒了。
剛要點頭應好,卻被方淮冒失的打斷了:「等等。」
曲葳和曲丞相雙雙扭頭,向方淮看了過去,父女倆同步的表情視線讓後者倍感壓力。可有些話方淮總是要說的,她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能再與曲葳私下交談,可俞貴妃那邊恐怕等不了太久。因此哪怕硬著頭皮,她也只能開口:「有,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曲葳現在倒不怕她了,畢竟傷害自己的人不是她。而且當初自己殺了九皇子,這刺客幫她將人帶走,也算是變相幫了她,事後更沒有揭穿自己——如果對方真的心狠手辣,回到皇宮第一件事就該是揭穿自己行刺,那麼唯一能發現她身上破綻的人,也就沒了。
當然,一開始對方沒有揭穿,今後也不會再揭破了,因為再反口就會前後矛盾。而從此時開始,兩人也算是綁定在了一起,她更不可能揭穿對方。
理智的分析出這一切,曲葳覺得自己此刻無比的清醒,所以她也擺正了態度:「你說吧。」
方淮明顯感覺到曲葳的態度變得認真了,可這讓她更加緊張起來,嘴唇囁嚅了幾下,似乎吐出了一個含含糊糊的句子,可惜對面的父女倆誰也沒聽清。
曲葳尚未說什麼,曲丞相已然磨光了耐心,皺眉道:「殿下有事便好好說,這般含含糊糊做什麼?」
長輩的訓斥毫無疑問給人帶來了更大的壓力。方淮倒不是慫,主要就是心虛,再加上身為軍人的一些習慣,聞言立刻挺直了脊背,清晰說道:「我是說,我母妃已經向父皇提及,想要替我求娶你。不知曲小姐意下如何?」
這是方淮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不過她是打算在表明身份之後問的,否則頂著九皇子的身份對方不恨死她就不錯了。可現在計劃被打亂,她根本來不及表明身份,就只能硬著頭皮先說了。
曲家父女倆聞言既意外,也不那麼意外。不意外是因為賜婚的事,皇帝早已經向曲丞相透露,父女倆早已憂心過。意外的是九皇子專程走這一趟,居然就為了說這麼一句——那句「意下如何」,到底是真的尋求意見?還是另一種層面上的囂張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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