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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性别意识还没觉醒,男生女生都统一穿着一条红肚兜,脸上再抹上两坨腮红,乍一看不辨雌雄。尽管如此,邓南枝还是在一众太阳红之间,准确地找到了金岚模糊的人影。
“他从小乐感就很好。”邓南枝自豪地打下一行字。
季行砚颔首微笑,觉得父母的滤镜连巡航导弹也穿不透,难道邓南枝没听过金岚唱歌吗?
似乎是看出他笑得不真心,邓南枝执着地添加论据:“坐我旁边的家长都说,后排左边第三个孩子跳的最好,后面鼓点的时候,别的孩子都没跟上,就他跟上了。”
季行砚合理怀疑这只是金岚掉队了,但他继续微笑。
金岚凑近屏幕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当场想找个地缝钻回东半球。
他妈连一年级站在讲台上朗读课文的事都说了,那玩意儿有什么好说的!
“他小时候还挺活泼的,学校里搞什么活动,老师都找他当主持人来着,”邓南枝写道,“那时候他爸还没那么离谱,只是不工作,没欠债,我还有空去看他演出。”
然后她又开始唠叨某次六一儿童节的事了。
金岚快晕厥了:“妈,你歇歇吧,手不累吗?”
邓南枝表示完全不累。
“你不累人家还累呢,”金岚瞟了眼季行砚,虽然对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但他实在不想童年丑事一一曝光,“人家一来你就讲这些有的没的,人家都听烦了。”
季行砚矢口否认:“我没有。”
“承认也没关系,谁喜欢听别人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我听得挺开心的,”季行砚说,“我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就是她还在的时候,也从来没去学校看过我。听别人讲这些事,感觉好像自己也经历过一遍一样,很幸福。”
邓南枝望着他,慢慢地伸出手,覆在他的手掌上。她的目光十分慈祥,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这大概是她认识季行砚以来,第一次表达出真诚的喜爱。
太狡猾了,金岚想,对着母亲打母亲牌,这哪能不绝杀。
晚上,等邓南枝睡下之后,两人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虽然金岚不知道季行砚的示弱有几分真情实感,但他还是挺认可对方的行为本身的。
“谢谢你每天陪她聊天,”金岚说,“她不会英语,在这儿一个人快闷死了。”
季行砚坦然地表示不用谢,然后说:“我会给她找个华裔护工的,日常交流问题你不用担心。”
金岚点了点头,两人坐车回了宾馆。路上金岚拿着手机查信息,发现了一个未接来电,拨了回去。季行砚坐在旁边,偶尔捕捉到一句“那下周三晚饭的时候见吧”。
经纪人吗?
然后金岚又说了句“北食堂二楼怎么样”。
同学啊。
然后金岚又说了句“你送什么礼物啊,应该我送才对,你那么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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