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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又一首千古澄心诗（第1页）

贺兰敏直虽心中微微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对姜澈服软抱有希望。况且，这里是他做主，姜澈就算想掀起风浪也没有机会。

他吩咐狱卒笔墨伺候，还贴心地提醒要把印泥拿来，方便姜澈写好供状后顺手在纸上摁下指印。

很快，两名狱卒便拿来笔墨纸砚并在桌上铺展好，请姜澈动笔。

堂上的贺兰敏直心中还保持着期待，这件事要是办成了，自己可是立下了大功，好处多多。

他在一旁假模假样地劝慰姜澈：“这就对嘛，此案证据确凿，你顽抗到底不免要吃上一番苦头，结果还是徒劳，得不偿失。”

“你可以放心，本官今天审案完全是依照大黎的律法办事。对于你这样名声在外的才子，本官一向宽宏大量，既然你自愿坦白罪行，自然有从轻落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天没有闹出人命，不需要以命抵命，你可以安心。”

姜澈不是四五岁的小屁孩，这般空洞的说辞不可能骗到他。姜澈心中“呵呵”，愈鄙视贺兰敏直这种蛀虫。

全是屁话！贺兰敏直确实不可能判姜澈死刑，因为不管他有没有这种心思都做不到这一点，但是他可以把姜澈流徙到边境蛮荒之地。山高水远、路途艰辛，那时会生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保证了。

再者，一旦“故意杀人未遂”的罪行判决成立，姜澈一辈子都得背负着这个巨大污点，没有人愿意和杀人犯同事，基本上再难有所作为。

姜澈只当是有一只烦人的苍蝇在自己耳旁嗡嗡飞，转过身，撸起袖子，站在书桌前将墨锭左右推拉呈“o”字型细细研磨。

不大会儿，一池墨水研磨完毕。姜澈随手在笔架上拿起一根狼毫笔，蘸匀墨汁，静息片刻，在纸上挥斥方遒：

“千凿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只等闲。”

前两句诗写在纸上，姜澈身上的浩然正气向四面八方奔涌，在场之人仿佛看到一堆青黑色的石灰石，从山岩中被开凿下来送入窑中，经受熊熊的烈火焚烧。

贺兰敏直的注意力一直没离开过姜澈身上，生怕最后的关头掉链子。千算万算，就是没防住姜澈写认罪书居然都能搞出来天地异象。

大意了！他心中顿感不妙，立刻脱口而出：“快停笔，不要再写了！来人，把桌上笔墨纸砚全部撤走！”

然而，等贺兰敏直反应过来出手阻止已经为时已晚。

姜澈是“笔走龙蛇”书法境，贺兰敏直说话的时候他便飞写完了剩下两句诗：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于少保的《石灰吟》有两种版本，两版略有差别，不影响诗文的理解。）

纸上的墨迹金光闪闪，连笼罩刑堂的阴森气息都在一瞬间被驱散大半，

不仅如此，更是有一道恢弘的天道之音响起。传世之诗，独断千古，诗文临世，天道垂青，声传百里。

整座神都城的居民，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耳中皆听到了这《石灰吟》。不仅是神都城，城外道路上的旅人、运河上的船只，田地里的农夫……，皆在覆盖范围之内。

稍微有点文学功底，懂得鉴赏诗文的人，都会出一声赞叹：好诗！

整诗笔法凝炼，语言质朴浅白，不事雕琢，一气呵成，于平常中蕴豪情。

而在姜澈旁边的一干人，对这诗还有更加深入的理解！

第一句诗“千凿万锤出深山”，描写的是开采石灰原石的情景，工人们在岩壁上凿下石灰岩，需要经过无数次地敲击。这个千锤万击的过程，其一意味着若想成为有用的石灰必须经历磨炼，其二则借助石灰岩本身所具备的坚硬的特性寓意诗人坚强刚烈的品格。

第二句“烈火焚烧若等闲”。“烈火焚烧”，表面写的是在石灰窑烧炼原石。加上“若等闲”一词，又使人领会到不仅是石灰石在经受烈火的考验，还象征着有着相似处境的人。这不就是姜澈在告诉世人，他在逆境中也像石灰石那般坚强、从容不迫吗？

下一句“粉骨碎身浑不怕”。“粉骨碎身”极为形象地还原出将矿石烧成石灰粉的过程，而“浑不怕”三字又使众人直观感受到其中寓意的不怕牺牲的精神。

至于最后一句，“要留清白在人间”，不难看出，姜澈在借此直抒情怀，立志要做清白、高尚的君子。

姜澈践行侠义之心除暴安良，帮助那位可怜的花季少女摆脱恶少的魔爪，是无可置疑的正义之举。

如今贺兰敏直、周吉等人，出于不可告人的动机却要颠倒黑白，捏造“莫须有”的罪名来污蔑姜澈这位真正的侠士，这《石灰吟》可以视为姜澈品德和行事风格的真实写照。

随着传世诗异象的扩散，在现场的这些人感觉最为明显。

其中部分儒修品味一番，自己的文心仿佛被一颗小锤子敲敲打打，然后去芜存菁，些微文心中的杂质被锤炼排除。

很明显，这是一无瑕“澄心诗”！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能从这“澄心诗”中获得益处。

最典型的是贼喊捉贼、陷害姜澈的周吉，他的文心也在被锤打，不过不是锤的力道有点大，直接给他锤得裂成了两半儿。

周吉文心裂开，嘴角溢血，但他此刻还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惊讶于姜澈居然不声不响写出了一独断千古的传世诗，碎掉了他的文心。

而贺兰敏直的脸色则是黑的吓人，后背更是冷汗乱流。虽然他的修为较强，文心没有被击碎，但是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传世诗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这会是真的失算了，刚才他大意地抱着侥幸心理期盼姜澈是真的认怂招供，可是裤子都脱了，却现姜澈这厮憋了一个大招给他看。

此诗传出去，那还得了，在民众的眼中姜澈无疑就是历经磨难却始终无悔、留得一身清白的石灰，而他贺兰敏直就是欺压高洁之士的反派角色，是大黎恶势力的保护伞，名声毁于一旦。

虽然事实也是这样，但是可不兴瞎说大实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