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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凡间如狱铸魔心（第1页）

“曾经，我也想着要成为那人人称颂的人生赢家！”

“到头来，有人在努力地奔向罗马，而有人生来就在罗马，还有人生来便是罗马！”

“可是啊，还有人，他比你更努力，更能吃苦耐劳，可是最终这种种的苦难又能带来什么呢？苦难只能带来苦难，说什么吃亏是福，谈什么磨砺自我，不过是卑鄙的肉食者用来麻痹人群、愚弄人群、统率人群的廉价的舆论工具。”

沈青微微一笑，叫人无法分辨她此时的喜怒。

“正是这些生来便如登天一般难以打破的桎梏，将人群划分了三六九等！而迫害和黑暗，从中滋生难以断绝！”

“你可曾想象，有人儿时懵懂无知贪欢，有人早已生出了谋财害命的念头；可曾听闻，一群道貌岸然的社会精英，暗地里谋划着的甚至可以大摇大摆以致明面操作的龌龊交易！”

“难以想象吧！人类做下的恶，总会无限制地刷新你的认知。看啊，那挥向了孤守孩童的罪恶刀剑，那伸向了无辜孩童的污秽双手，那遍地的痴信金银的丧天良心，竟也会让自私自利无比冷漠的我心痛妈？”

“这感觉难道是我活着的证明吗？痛苦，纠结，反复，我到底要如何应对？我为什么会产生这些痛苦？是谁总是让我这般无奈、无能、哀叹？”

“在反反复复的自我崩溃又塑造的过程中，我对这世界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要不去期望，便不会有失望。只要将心彻底地抛弃，无论是是好人罹难，坏人伏诛，都与我无关，这样，我那疲惫不堪的心才得以喘息。”

“代价，便是有一天我只能认命，当刀剑加在我的身上时；这多么可悲，多么残忍，多么可笑啊。”

“我本以为此生也就这样潦草结束了……”

这时。

金凌突兀地插嘴道。

“那么，你待亲人如何，又待后人如何？”

沈青落寞的一笑，她眼底似乎闪过了一瞬犹豫和痛心，但很快就被冷漠掩饰过去，而在黑夜这天然的防护之下，金凌毫无所觉。

“若有朝一日，大道可成，便许他们一世轮回，若我中途身陨，那也是命！”

“若我从头退却，白白辜负了通天大道，那我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唯有力量才是立足的根本，这世间的诸多不公，均来源于力量的不对等，而自立、自保、自得的凭依，也是力量。”

“况且，我的后代，若是我无法保证她的安全，无法让她过上优渥的生活，而仅仅给予了她生存的基本权利，放任她在红尘中历尽千辛然后还是望着远方哀叹，这是我身为一个人所绝对无法允许的！”

“但此刻，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我一人，便足以颠覆众生，而我的孩子，我的所在意的一些人，理所当然不会有那莫须有的迫害。”

“这就是残酷的事实，只要你有足够威胁世间的力量，而他们又无法制衡你，他们便只能‘忍辱负重’。”

金凌听沈青说了诸多，不过是对现存世界的黑暗的痛恨，对自身境遇的诸多不满，对自身无能的不尽哀叹，以及对凡人人生的被迫妥协和承受。

但越到后面，反而能发现，在沈青认识到了世界的黑暗和大多数人类始终承受苦难的事实后，身为其中一员，她并没有抱持着拯救同类的想法，而是越发偏激，以绝对的不辨善恶贵贫的暴力，给予所有人憎恨、痛苦和恐惧。

这是一种另类的公平吗？

讨论向来没有意义，但在讨论的过程中，我们充实了一部分时光，从中体会了万般情绪，留下了或好或坏的回忆，好似是有价值的。

对于凡人来说，最后的结局无疑是身死魂消，这一生仿佛毫无意义，死后纵使受了祭拜追忆，也无法改变人已去、万事皆空的事实，而终有一天，凡人终会被遗忘。

好似，只有在短暂的人生中，当时经历体悟的种种，才是有那么一点点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