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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曙光初透时醒来。从她二楼的卧室往下望,庭院深深,清弥著早春的晨雾。她下了床,地毯保护了光裸的小脚丫子。女孩凭靠在窗台上,六岁的娇小身影,被框进巨大的玻璃窗下,更显得清稚单薄。她耐心候著,直到白日出,直到林霏开。热气取代了雾气,稍微浸暖了她冰凉的小脸蛋。
她穿上室内拖鞋,并未换下一身睡衣,开了房门,踏上凉暗的走道间。整间大屋子里,依然沉静无声。她寂寞地望着,期待走廊那端,会出现父母熟悉的轮廓,一如她的梦中。
等了半晌,她失望了。案亲到美国出差,已经去了许久,而母亲呢?她茫然穿梭在清晨的宅院里—期待能撞上一点人声。案母的卧室,空的。父亲出国去了,为什么连应该在家的母亲,也不见人影呢?
弟弟的房间,他仍然在襁褓里安睡。书房,没人。客厅,无声。小小的步伐绕啊绕,眼珠也在眼眶里转啊转。爸爸还没回国,妈妈也不见了
为什么他们丢下她不管呢?她会寂寞,会害怕的啊。小女孩吸了吸鼻子,走向一楼后方的娱乐室。当家中有人在时,那个房间一直是最热闹的地方。父母会在那里播放vcd,她会去那里玩。更别说,当日光正艳时,娱乐室的窗帘一拉高来,就是绝佳的日光室。
她需要一些热闹的感觉支持她,即使只是记忆
推开娱乐室的门,她先在门口静站一会儿,让眼睛习惯里面的黑暗。房间正中央,有一团鼓起的黑影。
她愣了一下,不敢动弹。三人座的沙发床已展开来,中间蜷著一团隆起。沉谧里,黑影突然蠕动一下,她才仿佛一尊被触发了开关的洋娃娃,飞快冲到沙发床前。
接近时,心中复又猫豫,担心接下来终不免失望最后几丝距离,她放慢了速度,几乎是一步一挨,屏著虔敬的心情来到沙发床旁。一束散乱的长发如帘幕般,覆盖了鼓起的黑影。她缓缓端下身,凝视母亲柔美清丽的睡容。
仿佛感应到她的视线,母亲张开眼,两双一模一样的杏眸对上。
母亲对她漾开带著困意的柔笑。这是真的吗?她一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案亲的胸口随著呼吸而平稳地起伏著,丝毫未被她的闯入扰醒。他仍然穿著长裤与白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三颗,西装外套随便挂在一张椅背上。
“妈咪”她高兴地开口,母亲及时轻嘘一声,不让她吵醒父亲。
案亲伟岸的身躯几乎占去了一大半床位,母亲挪了挪娇躯,努力在两个大人之间,腾出一个空位给她。
她绽开大大的微笑,轻手轻脚窝进父母亲之间。
案亲熟悉而强壮的味道,母亲温柔甜美的气息,笼罩著她。她启开唇,轻打了个呵欠,
唉好奇怪,怎么又困了
小女孩一睡熟,她父亲便醒了过来。
低头一看,怀里是娇妻和爱女。
“被你们找到了上他的笑声因睡意而沙哑。“我刚进家门,怕吵醒你,所以没进房里睡
。”
“我宁可你吵醒我。”妻子薄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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