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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索性不早朝了。这是他目下所能想到的应对群臣“围攻”的唯一方法。
自天子御使抵达越都,自大将军青鸢被逐回边城,东越朝堂就愈混乱。有身出青门专为大将军抱屈的将臣,有欲攀连天家姻亲从而荣耀蔚族的宗亲,也有世受君恩真的想助王上一臂之力的相令。各派势力割据朝堂,你争我吵,你喧我闹,人人都有力争之“理”,个个皆有忠君之“论”,朝呈奏疏,暮探宫闱,扰得越王即使装病也难得清净!
此间最急的还数帝都来客,御使大人。自抵城那日与旧疾缠身病病殃殃的越王匆匆一瞥之后,他就再未得着越王的任何消息。派人探听,只知是病着,竟有几分生死不明的意思。如此一晃过了数日,御使大人愈焦躁,这样耽搁,他越王倒是养病还是出殡啊!还是藐视天家?
就在这时,驿馆的访客开始络绎不绝。先是几位宗室老臣,携了各样珍奇宝物前来拜会;接着是朝堂辅重臣,亦是锦罗玉缎、金丝银器皆背负上门;然后又有将臣来拜,兽皮鹿角整车拉来;最后是名门士族,也递了名帖,奉了礼品,恭维攀附之辞令不输宗亲朝臣。
御使收礼收到眼花缭乱,偌大的驿馆已堆叠不下,他不由得悠悠叹说:“越人重礼,果然如是!”
自此也不思谋会见越王督办联姻之事了,倒整日算计着如何能将这满院的珍宝贵礼运回帝都。
越王则终日流连琅华殿,不问政务,不见朝臣。纵使宗亲入宫探病,亦是装死躺在帷内,唤也不应,催也不动,如此几回也没人再来探视。都深知君上这是开始耍赖了,谁也奈何不得!
这日,越王属实闲得闷,便拣了几本奏疏懒懒翻阅,忽得几行字映入眼帘,不觉眼前一亮——“臣不才,已使重金笼下天家御使,此人或堪用途。我王于立后之事心意为何,当借此人立下决断,偃盖沸议,使成定局。惟如此方可令朝堂安之,王庭悦之,治国诸策方可顺之。”
越王大喜,此方谓忠臣矣!解王之忧,疏王之困,难得之谋臣!再看署名,相国书台,程翰。
越王即刻“带病”召见了此人,细问才知,此计谋原是出自相国之意,老相国实不屑御使品行,更不屑收买傀儡,但为着稳定朝局又不得不使些计谋,故才支使出一个小吏,假手操盘。
“相国之意,我王娶妻确是家事,不该受臣子左右,成为众家谋利攀贵之手段。然君王情意固然可贵,朝局稳定亦是治国根本。我王若想以云氏女为后,必须平衡天家之媛与青门之淑,二女非尊即贵,王欲兼收实非良谋。王欲拒之则须行以良策,极尽安抚自卑之能,方得善终。”
越王重重点头,“相国知我!相国协力之恩寡人谨记。你且回去告知相国,寡人意决,迎云楸为妻,拒帝姬之姻,至于鸾儿妹妹……全凭她意思,她若肯,则迎为侧妃;若不肯,也由她!”
程翰叩答,“小臣领悟,这便回去告与相国。另相国嘱咐,我王若拒婚天家,便不好再亲往帝都朝拜,免生异端。当擢选一宗室,代我王向天子陈情。此人当伶俐机警,识时务知进退。”
越王左右思顾,想到当下宗亲中堪用之才实在少之又少,一时也挑不出合适人选,只能暂且敷衍过去,一面等相国答复御使之计,一面再慢慢斟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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