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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楸不确定面前的诡计少年是否真的会残暴行事。可是,她也不敢赌他不会!
毕竟,山火是所有生灵的死神。她的狼群,她的白虎,还有山间所有,才是真的怕烈火焚炙!
“满弦!”蔚拓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起,所有弓箭都满弦待。
妘楸双拳紧握,牢牢盯住蔚拓的长剑。他若真敢落剑,她也只能行杀戮之事!
真正的剑拔弩张,只见蔚拓肩头微振,正欲落剑,妘楸跟着手臂微扬,一股旋风卷地而起。
就在战事将未之际,忽地一道白影,凌空掠过,迅如闪电,众人不待反应,却听蔚拓一声惨叫,连同白影一起跌落马下。
“天癸!休动!”妘楸一声急喝,人已飞出,一把揪住了白影的尾巴。
东越士卒这才看清,扑在他们将领身上的原是一条彻头彻尾白若冬雪、硕大过人的山狼。
有三五甲兵回过神来,齐跳下马,挥戈向白狼刺去。
“住手!”妘楸挺身护在白狼身前,挥袖喝斥。
不知是被妘楸的冷酷震住,还是被其袖底的法术摄住,甲兵顿时定在原地,再未敢进半步。
妘楸回身挽住白狼脖颈,轻轻抚摸它的额头,在它耳边小声劝慰,“退后……不怕……有我。”
郑鸣于惊骇中回神,拖着乏力的身子凑上来瞄了一眼,见白狼正张大血口衔住蔚拓的脖子,只怕再稍稍用力,就能破其喉,断其!郑鸣暗想:这狼是仁义的,至少它不是先掏五脏!
在妘楸不断低语中,白狼终于渐渐松口,缓缓自蔚拓身上退下,却仍弓着背,蓄满扑杀之势!
郑鸣见蔚拓颈上多出两处牙洞,血流汩汩,宛如泉涌,倾刻染红半身铠甲。
妘楸忙俯身上前,伸手按住血洞,急唤两声,“蔚拓!蔚拓!”
蔚拓圆睁着眼,听唤才知转转眼珠,回魂一般,惊呼长叹,“天神爷爷……”话没讲完,只觉剧痛袭来,脖颈欲折,头沉似断,一把揪住妘楸衣袖,切切道,“你……是不是……能起死回生?”
“并不能!”妘楸沉静答他,在他后颈、下颌及锁骨各处抚过并按捏了几下,又反手自裙底撕下数缕纱布,绕着蔚拓的脖子一圈圈缠扎起来,才算将将控住血流。
蔚拓一面痛得烧心裂肺,一面又因失血过多神昏意散,自觉大限将近,不由慢慢闭上了眼睛。
郑鸣见此境况幽幽感叹,“这回倒好!五百兵是回去了,将领却没回去……’
蔚拓闻声,忽又睁开眼,强撑力气支起半边身子,恨恨道,”比你强……”忽觉肩上又一片湿热。
妘楸又气又笑,将他按倒,“天癸不曾力,不过是咬破皮肉,算不得大伤,止住血就能活。但你若折腾自己,到时心血流尽另当别论!”又向郑鸣道,“止血亟需几味草药,须往山中……”
“不准!”蔚拓又喊,自以为高亢威武,实则早已气若游丝,“宁可我死,也绝不准放她归山!郑司卫,你一世声名已尽,万不可再毁我……声声名!这女人……已被我俘虏……”话未说完,便没了声息。
郑鸣看着昏死过去的蔚拓,又看妘楸,正色道,“我有个侍妾,原是宫中医女出身,我在她那里也算识得些药草,尤是军中止血清创之类。你若信得过,说个大概样式,我去寻来。”
妘楸点头,取枯枝烧成炭笔,又问甲兵要来白色里衣,画了几株山草图交予郑鸣,叮嘱说,“多带人去,尽力多多采撷,一个时辰内必须回来,我虽尽力封其穴位,也未必撑得了很久。”
郑鸣看着手里的炭图,又看蔚拓,问说,“所以,你也是这样救我王的?”
妘楸冷笑,“你若是企盼妖术,只怕要使你失望了!我只竭力而为,留他性命不过是不想添天癸罪孽。诚如救你王性命,也不过……一念不忍,留一点生之根。”
郑鸣半信半疑,反思东越所行或许真的是忘恩负义?不免生出一丝愧意,向着妘楸郑重一礼,即点了兵士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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