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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蝉翼纹路（第1页）

江予蹲在图书馆古籍修复台前，台灯将蝉蜕标本照得通体透亮。镊子尖轻轻拨开翅脉间的灰尘，突然有细小的蓝光从膜翅根部渗出——是嵌在蝉壳里的微型芯片，尺寸仅针尖大小。

“同学，闭馆了。“

管理员的声音惊得他手一抖，芯片滚落到《昆虫图鉴》的夹缝里。江予合上书页时，发现程野曾用红笔圈出十七年蝉的条目，旁注潦草地写着：「羽化前2190天」

梅雨季的教室泛着霉味，江予在值日时故意打翻粉笔盒。蹲身收拾的瞬间，他摸到讲台底部凹凸的刻痕——是程野画的化学符号，旁边还粘着半片褪色的止痛贴。撕开胶布，内侧用荧光笔写着：「音乐教室钢琴凳」

午休的琴房空无一人，江予掀开三角钢琴的绒布。琴凳夹层里塞着泛黄的琴谱，巴赫的十二平均律曲谱间夹着张X光片。对着阳光举起，胸椎影像的阴影处显出细密的金属点，排列成北纬41°46的坐标。

“那是植入式追踪器。“

江予猛地转身，音乐老师倚在门框上擦拭单簧管。女人指尖的银戒闪过冷光，他认出戒面花纹与林月棠的银镯如出一辙。

“两年前车祸后装的。“她转动戒指露出内侧刻字——LYT三个字母被划掉，“程野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褪色的琴谱里滑出钥匙，齿纹间沾着暗红锈迹。

老校舍地下室的门锁已经锈死，江予用钥匙拧到第三圈才听见弹簧弹开的轻响。霉味扑面而来，手电光束里漂浮的尘埃突然被气流搅动，程野的校服挂在通风管道口，衣摆还在微微摇晃。

“你果然在这里。“江予的声音带着回声。

阴影里传来书本合拢的响动，程野从档案柜后转出来。他戴着医用口罩，脖颈处新添了道结痂的抓痕，手里攥着本泛黄的实验记录。

“比预计晚了两天。“程野翻开记录本，某页贴着江予父亲的会议纪要，“制药公司下周要来销毁证据。“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带蓝光的粉末。

江予抓住他手腕：“这是什么？“

“改良版镇静剂的代谢物。“程野掀开衣袖，皮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纹，“他们在试新配方。“他忽然扯下口罩，下唇裂口渗着血珠，“教务处的焚烧炉，今晚七点。“

暴雨在黄昏时分准时降临，江予蹲在焚烧车间外的冬青丛里。雨水顺着雨衣帽檐滴落，他看见教导主任的白手套在火光中晃动。当焚化炉铁门开启的瞬间，程野塞给他的微型相机自动对焦——正在焚烧的档案袋上，露出“林月棠“的签名残角。

“行动。“

耳麦里传来程野的指令，江予按下干扰器按钮。焚烧炉突然喷出浓烟，警报声中他闪身潜入车间。滚烫的灰烬堆里，铁钳夹起未燃尽的纸片——是制药公司的基因检测报告，受试者编号19970308。

“放下！“

教导主任的怒吼混着雨声炸响，江予抱着证据箱撞开后门。程野的摩托车在巷口轰鸣，车灯划破雨幕的瞬间，他看见对方脖颈的蓝纹已蔓延至耳后。

安全屋是防空洞深处的隔间，程野正在往墙面粘贴证据链。泛黄的实验数据与崭新的财务报表交错，红色箭头最终指向江予父亲的签名。

“当年车祸不是意外。“程野用紫外线灯照亮文件，“他们需要活体监测药物代谢。“他忽然掀开衣摆，腰腹的皮下植入物闪着微光，“这东西每六小时发送一次定位。“

江予的指尖拂过冰凉的金属外壳：“能取出吗？“

“连着动脉。“程野灌下止痛片，“上次尝试差点大出血。“他突然撕开衬衫，后背的疤痕拼成分子式，“这是解毒剂配方，需要你爸实验室的离心机。“

深夜的实验室警报系统突然升级，江予刷开权限卡时手心沁出冷汗。离心机运转的嗡鸣中，他对照程野给的配方调配试剂。当淡蓝色液体开始结晶时，通风口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快走！“

程野的声音从对讲机炸出，江予攥着试管撞开安全门。走廊尽头，教导主任举着电击棍逼近，镜片反射着冷光。江予翻身跃过护栏时，试管脱手飞出，在瓷砖地面绽开冰花般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