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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尤温纶面向袁沃瑾冷声质责:“你意欲谋害我楚国皇帝,其罪难恕。”
面对他突然的指罪,啊蕴抢先上前:“你莫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家将军谋害你们楚国皇帝了?”
尤温纶也不同他辩解,只吩咐一旁的侍卫:“来人,带上来。”
不刻,两名侍卫押着衣着已被扯松的一名男子入内,男子抬头偷觑了一眼屋内之人,便快速低下头去,啊蕴这才认出,此人正是昨日花灯会湖心亭内出谜赠花灯之人。
尤温纶肃声冷哼:“此人已全然招供。”
啊蕴也哼声:“那你说说他都招了什么?”
尤温纶一脚将男子踹跪在地:“将昨日之事一一招来!”
随即两柄刀架上他脖子,男子斜眼瞧着近在眼前的刀刃,喉骨滚了滚,额上岑出一层汗,他干咽一口唾液,转眼觎一眼脚前的袁沃瑾,颤颤巍巍地开口指认:“昨、昨日……是这公子送给草民一盏金花灯,说、说是若有一位…身着白衣的美貌女子前去,便…便要草民拿出此枚花灯引诱那女子猜灯谜,以此作、作为暗号……”
那男子说罢,尤温纶不知从何处摔出一枚金花灯:“人证物证皆在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金花灯的荷叶已半残不折,好几片花瓣已破损,内里的烛火只燃了一半还余一半染着水渍。
尤温纶再次佐证:“此花灯的灯芯及底托皆取材于西域,这等昂贵之物只有皇宫才有,怎会流入市集,能在短时间内同时取得这两样贡材之人,除你袁大将军外,还能有谁?”
“那又怎能证明是我家将军所为,”啊蕴并不认从他的话,抢先开口,“你也能随时出入皇宫,你也同样有此嫌疑。”
尤温纶不屑冷笑:“我虽出入皇宫便携,可进不得内宫,你家将军就不一样了。”
啊蕴一时有些哑口,从某些程度上来讲,自家将军在小皇帝面前却有几分“优待”。
尤其此刻这话从尤温伦口中说出,除了指认之外,更是明晃晃的嘲讽之意,即便这般,却又叫他拿不出辩驳的证据来,委实气人。
对于不足为惧的啊蕴,尤温伦并无兴趣与他对峙,再次面向袁沃瑾词严义正:“你假借腿伤在先,诱骗陛下出宫在后,此间暗中命随侍机关布陷,以花灯为引,以玄明湖为据,时机一到,便谴刺客重伤陛下,而后以图挟陛下听你所令,祸乱我楚国朝堂。”
啊蕴心中一怔,虽说他指认花灯为暗号一事并非他所为,可这暗中招买杀手设计让楚小皇帝受伤一事也是确凿,到底他们也逃不了干系,纵然有人从中想要借刀杀人,再将这罪名全然推脱至他主仆二人身上,也不会叫人怀疑,何况他们身在楚国如履薄冰,谁又肯为他们出头。
“将军……”啊蕴面色担忧地看向身侧人。
袁沃瑾挡臂拦在他身前示意他退后,而后波澜不惊地问尤温纶:“尤少将军可知,本将军现归陛下所属,仅凭你这一番栽赃指认,便要定我的罪?”
“你——”尤温伦面色骤变,语气不善,“不要仗着陛下撑腰,便想逃脱罪责!”
袁沃瑾并不在意他如何有理有据地拿出所谓的证据,既然小皇帝能舍身救他,必然也是料到了这样的后果,他要拿自己为他所用,便不会轻易地叫人杀了他,只怕这被人当了棋子却还要拿羽毛当令箭的蠢徒才会以为自己救驾有功,顺便铲除了一个足以威胁自己的对手。
尤温伦看出他眼中那几分轻视,当着众多侍卫们的面,更是骑虎难下:“陛下尚未脱离险境,不论如何,依旧要先拿下你们!”
这时啊蕴率先站出:“你有什么资格来抓我们?”
“若是哀家想拿下你们呢。”
随着声音传来,众人侧眸望去,只见门外走近一身简装常服,携着御医宫侍而来的楚太后,慕慈心。
屋内原有的一众侍卫纷纷退让至门侧,慕慈心进屋后,御医宫侍们便都候在门外等待传召。
来时的路上一路听闻异贼与那逆子之间的荒唐事,慕慈心此刻是一肚子火,她没去细瞧屏风前的袁沃瑾,只想杀之而后快:“来人——”
随她而来的侍卫纷纷开鞘提剑。
“朕看谁敢。”此时屏风内忽传出一道薄弱的冷声,而后众人便见小皇帝由婢女扶着走出屏风。
他身着似是被人穿过的宽大里衫,面色苍白如纸,近至袁沃瑾身前,他止步面对慕慈心:“袁爱卿护驾有功,谁敢赐他的罪,便是同朕作对,与那刺客同谋。”
众人一时噤声。
见他吊着半口气却还要为一个异国贼子说话,慕慈心盛怒难压:“皇帝可知何为养虎为患?你连哀家都不信,却要信一个外人吗?”
她执意吩咐身侧侍卫:“给哀家拿下!”
可侍卫们面对小皇帝在身前,俱是进退两难,慕慈心瞧不过,转身抽过一名侍卫的剑二话不说刺向袁沃瑾,剑光临面,却陡然滞住。
众人抬眸,只见楚怀瑜攥住剑刃,那白嫩指骨间溢出艳色血珠,由滴汇成流,自他指缝间蜿蜒流淌。
他面色虽虚弱,神态却生冷:“母后与朕平权,朕是天下唯一一个可抗旨不遵之人,若是母后执意要拿下他,便从儿臣的尸身上踏过。”
“你……”见那流着血的手,以及苍白的面色,慕慈心几近心都在颤抖。
卧跪在角落里的男子趁无人注意,偷偷抬头觑了一眼小皇帝,心中乍惊。
原来昨日花灯会上的白衣女子便是小皇帝,单凭那一双疏离而华贵的眼眸便错不了,昨日他受命在玄明湖畔湖心亭内出谜赠花灯,并借谜题说出一番夸赞小皇帝貌美的话来,只当授命之人是为奉承小皇帝,不曾想今日所见,那夸赞之词句句不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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