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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等會，有人來了。」方雨迅拉著6與聞躲到最近的大樹後，藉由樹幹遮掩，6與聞看見副導演和劇組某位叫不出名字的女演員正手挽手走來。

樹幹並不粗壯，好在經過的兩人顧著打情罵俏，沒注意樹後面竭力躲藏的身影。待他們走過，6與聞咋舌道：「副導不是結婚了嗎？」

「是結婚了，老聽他秀恩愛。」方雨看上去毫不驚奇。

6與聞陡然提了音量，「他這是出軌了？」

「說什麼呢？」方雨責備地看了看6與聞，「剛走過去的就是他老婆，你不知道嗎？」

「啊？那我們躲起來幹嘛？」

方雨抬頭望天，「因為我們不清白啊。」

「哪不清白了，別造謠我跟你講。」

6與聞厲聲警告，單手捏住方雨的下巴強迫他看自己，方雨笑意盈盈地看著他。6與聞忽然發現方雨環抱著他的腰，而他背靠樹幹，剛才倉促間以這個姿勢躲在樹後，現在才覺得不妥。

他推推方雨，「別抱了，再抱收費了。」

方雨問：「一次多少錢？大家那麼熟，打個八折好不好？」

方雨雙眼總是明亮清澈，6與聞受不了被這樣的眸子注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止，還會忍不住答應方雨所有要求，他故意惡聲惡氣道：「九百九十九塊，這是未來影壇巨星的價錢！」

方雨為難地撇了撇嘴。

6與聞連忙改口：「抱吧抱吧，真受不了你了，抱我幹嘛，抱著你比較舒服，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抱吧？」

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6與聞張開雙臂擁住方雨，方雨驚訝地抬起臉，展露一個很多年後6與聞都沒辦法忘懷的笑容。

彼時6與聞還不知道，半年後的某天，當他第一次造訪方雨的家，整理所謂的方雨的遺物，他將會翻出一本日記本，裡面的字字句句都是方雨喜歡他時的心理活動。

方雨在上面寫：「其實每次跟你單獨在一塊，每次我抱著你或是你抱著我，每次你眼裡只有我的時候，都很想親你的^^但是怕你覺得我太奇怪，想被你發現又怕被你發現，好討厭糾結的我啊。

後來明白我真是想太多，你才不會發現，因為你就是個榆木腦袋！親幾次都以為我在開玩笑！是不是哪天脫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以為我在搞行為藝術啊？真搞不懂你！

大笨蛋！」

彼時6與聞還不知道，他會有眼裡進沙子、揉多久都不會好的一天。在距離那些不好的事還很遙遠的這天午後，他跟方雨一路打打鬧鬧地回去，走到院子裡他就脫掉身上的短袖，丟給方雨洗，然後催方雨幫他擦點花露水，脖頸後背癢死了。

一定是剛才不小心蹭到樹幹上的蟲子，他把鍋強行扣在了方雨頭上。

方雨哭笑不得地幫他塗抹花露水，抹完坐在院子裡洗他倆的衣服，方雨滿手都是泡泡，飛揚的泡沫沾了點到鼻子上，方雨渾然不覺，仍仰起頭天真爛漫地沖他笑。

這之後擅長偷懶的助理回來了，告訴他某個在劇務組人員之間流傳的謠言，不知內情的人篤信方雨踹掉了扶他上位的老前輩，一心要勾搭資源人脈應有盡有的劇組香餑餑，也就是6與聞本人。

6與聞聽完呵斥一派胡言，助理卻堅持，「你沒覺得他看你眼神不太對勁嗎？我老早就想提醒你離他遠點，據說有人特別交代了不能怠慢他，他背後怕是有大佬。」

「聽風就是雨！」6與聞抬手給了助理一個爆栗，「是我！我特別交代的劇務組，我就是方雨背後的大佬，懂嗎？」

助理怨念不已，「不信我你別後悔，我的料保真。」

第2o章我想穿你的

助理的話6與聞完全沒當一回事，他煩惱的是身上又開始癢了，塗花露水也不起作用，右肩膀下方尤其是肩胛骨那一塊癢得厲害，他把手伸進衣服里使勁撓，沒一會兒手拿出來，指甲邊緣有血絲。

方雨進屋拿衣架，見他坐著發呆，忙問怎麼了。6與聞撩起短袖下擺，讓方雨看看他的後背。方雨挨近了看，6與聞仍想伸手抓撓，方雨打掉他的手，說：「被你撓出血了，得擦點消炎藥膏。」

「癢，癢死了。」6與聞皺著臉，方雨一手搭上6與聞的左肩，另一隻手掀高短袖下擺，頭一低對著紅腫的肩胛處吹了吹。

6與聞嗅到洗衣粉的清淡香氣，許是從方雨的指尖傳來，他側頭掃了眼肩膀上的手，手指頭起皺發白，來不及說點什麼，便感覺原先腫癢的皮膚涼涼的，羽毛搔刮一般輕盈。

方雨抬起頭，6與聞驀然意識到方雨剛才在做什麼，心口就像被人抓揉了一把，異常奇怪的情緒湧上來。

他疑惑地看了看方雨，方雨開口：「不能再撓了，沒多嚴重都叫你撓破了，有指甲鉗嗎？」

6與聞哪知道這些，進組前他隨便撿了幾件衣服丟行李箱，舅舅告訴他劇組住的酒店附近什麼都有得賣，誰知他們一車人被直接拉去山上，其餘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都是舅舅塞給他的便宜助理帶來的。

方雨找到自己用的指甲鉗，坐在方凳上握著6與聞的手替他剪指甲，6與聞彆扭地抽了抽手，方雨說道：「別動，剪到肉了。」

6與聞想說他自己剪也可以，但瞅見方雨認真的神情，他把這話咽了下去。

有陣子沒剪指甲，有點長，好在很乾淨，指甲鉗剪下去發出清脆的響聲，方雨笑，「有響聲說明指甲很脆，當然也有可能是你缺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