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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阮余臉上沒有害怕的表情,更像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抗拒他的接近。
叢向庭停滯了一瞬,忽略內心像被針扎一樣的感覺,又坐回地板,抬起臉伸手指了下自己的鼻樑,用平常的語氣對阮余說:「你看,這裡都腫了。」
阮余看了,確實有點腫,好像還有點紅,但房間沒開燈,所以看不真切。
他輕輕張了下嘴,用沙啞又清冷的聲音問:「你還手了嗎?」
多少天了,這還是阮余頭一次主動跟叢向庭說話,卻是為了關心另一個人。
叢向庭說不清心底什麼感受,和萬箭穿心差不多,同時還有無數螞蟻在上面啃噬,把窟窿越啃越大。
他繃緊嘴角,才勉強用平常的語氣說出:「沒有。」
阮余沒說什麼,叢向庭卻不甘心,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說起了陳奕西的壞話:「他也不怎麼樣,隨便說兩句就被嚇跑了。」
阮余靜靜聽他說著。
「他連喜歡....」話音被止住,叢向庭臉上出現猶豫,隨即有些頹廢地說,「算了。」
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們之間從來就沒多少話,有時叢向庭話多,有時阮余話多,就沒頻率對上的時候。
叢向庭沒去看現在是幾點,但這阻擋不了天亮,也拖不住太陽升起的步伐。
這種時候天地間往往會有一段靜謐的時間,仿佛是為了迎接光明在做準備,乍一感受還以為一片死寂,其實不然,恰恰是萬物復甦的前兆。
打破沉默是一聲突兀的門鈴聲。
不會有人來按響門鈴,更不會是現在。
阮余像是沒有聽到,遲鈍地坐在床上,後背不再貼緊牆壁,而是稍稍彎了下來,胳膊垂在腿上,修長的手指凌亂地搭在一起。
他的睡衣很寬鬆,領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膚,前幾天上面遍布了吻痕,還有掐出來的青紫淤青,現在已經消去大半,只剩一兩個還頑強留著。
叢向庭警惕轉頭看過去,這時門鈴聲再次響起。
他先看了眼阮余,隨後才站起身,朝外走去。剛走到門口,沒來得及出聲詢問,第三聲門鈴又響了起來。
不等他動作,門外的客人十分沒有耐心,開始用重物砸向門鎖。
咚——咚——咚——
快而沉重的三聲悶響,把門震得似乎要倒了一樣,就連腳下踩得地板都有些晃動。
刺耳的「咔噠」一聲,壞得不成型的鎖掉落在地上,門開了。
房間裡的阮余這時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探頭朝客廳看去。
他只能看到叢向庭的背影,以及他駭然卻戛然而止的聲音:「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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