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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迎来送往，花开花落，一晃就过去了好多时日。直到某一日，于雪突然在大柳树下看到了一个身影，多少有些眼熟。她坐在小吃摊前的凳子上，背对着于雪，一言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于雪轻轻地走了过去，然后俯下身去，就那样半蹲下来看着她。

  果然是她！心里那个念念不忘的身影，终于出现了。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于雪的眼眶湿润了。

  于雪眼前的，正是那天从桥上跳下，叫做素珍的女子。太好了，她还活着！命运终究是饶过了她。她不仅没有死，还看起来比以前清醒了一些，不再迷迷糊糊的了。

  素珍怔怔地看着于雪，她对于雪一点印象都没有，已经不记得她了。素珍的头梳得很整齐，不再像之前那样凌乱。她的眼神里也有了光，不再是那样心思恍惚。于雪为她高兴，笑盈盈地看着她，看得素珍不好意思起来。她捏着手里包装齐整的袜子和鞋垫，小声问道：“大姐，我想在这边摆摊卖袜子，跟你们挨着，成吗？”

  “当然可以！这路是大家的，谁都可以在这里摆摊。”于雪说，“好多人都在这里出摊呢。”

  此话不假。自从于雪的小吃摊越干越大之后，李芬也就不再趁摊了。她看到了商机，进了很多文具和玩具，专门在小学生们来买饭的时候售卖。王琳为了兔勉的事情，和于雪闹了一场别扭，不过事后还是嬉皮笑脸地跑来了。没过多久，她在“鱼跃花海”摊子边上卖起了酸菜馅饼、西葫芦包子。她本以为于雪会介意，没想到于雪一点儿不在乎。做生意本来就是公平竞争，没必要挤兑别人。于雪还每每劝说来自己摊上吃饭的老同事们，不要在家里自暴自弃，要去进货、卖货，“有啥卖啥”！

  有啥卖啥。大家吃了“实惠套餐”，似乎受到了那半碗粥、半份饼的鼓舞，开始卖干菜、卖调料、卖茶叶、卖瓜子、卖鱼干、卖西瓜、卖奶粉、卖花、卖狗、卖金鱼。后来有一天，于雪在人群中看到了好友米杏。她依然踩着高跟鞋，推着自行车，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包裹，朝于雪姗姗走来。米杏一向娇弱，爱美、爱漂亮，工作时一直在办公室打字，没干过重活。于雪曾去家里劝了她好几次，劝她走出家门，可她总说自己吃不得于雪那样的苦，做不了小吃生意。那天，她终于来了，拿着的是一大堆漂亮的衣服。她冲于雪挥手，满脸都是光亮，就像年轻时那样眼神中充满着憧憬，浑身都是力量。

  “大雪！”她笑起来，脸上再没了那自我嘲弄的神气，而是语气坚定，眼睛炯炯有神，“我想明白了！我爱打扮，喜欢衣服！我要卖服装，要卖时装！”

  “好啊！好啊！”于雪迎上去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就像当初在广州时一样，望着彼此，开心地笑，手挽手跳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条小街在于雪的带动下，已经成为了早市。素珍捧着一大捆批来的袜子，本来不知如何是好，一听有地方可以摆摊，立时喜笑颜开。

  她看了一眼于雪摊前的小黑板，盯着“实惠套餐”几个字，略带腼腆地问道：“老板，还有早餐吗？”

  于雪连忙让兔勉盛来了热气腾腾的汤，又给素珍夹了一块蛋饼。

  “有早餐，这里有早餐！这里有！”于雪回应着眼前的素珍，又仿佛隔着时空，回应着那日因为绝望而想要投河自尽的人，回应着当时同样茫然不知所措的自己。

  这里……有希望啊。

  第三十七章真相

  时间已经到了仲夏，蝉鸣越地响亮了。

  于雪漫步在一株巨大的梧桐之下，阳光落在她的脚边，留下一道道斑驳的树影。偌大的庭院之中，空无一人，所有的大门都关得严严实实，往日热闹喧嚣的总部库房院落，此刻却是一片寂静，显得于雪的脚步声格外沉重。

  她陷入了纠纷。

  昨天早上，一对人高马大的夫妇，带着一个身材单薄的小男孩，找到了于雪的摊位，宣称自己的小孩，昨日在“鱼跃花海”，刚吃完早餐就开始腹泻。他们要于雪陪着他们，带着孩子去医院接受检查，所有的经济上的损失，都由于雪来负责——包括孩子的医疗费和父母的误工费。不然的话，他们就会一直在这里吵个不停，不让于雪做生意。

  于雪先安抚了一下小孩的家长，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推卸责任，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有了上次肚子疼的经历，她更加注意食品卫生的问题了，保证每天现做现卖，严格把控制作过程。而且，自出摊以来，于雪从并未听到哪个顾客提出吃坏肚子。就连那次王琳说兔勉做的东西“猪都不吃”，到了最后，也没听她说起父女二人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眼前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拉肚子？难道是于雪制作食物的原材料有问题？或者天气太热，有一些食物做出来以后，很快变质坏掉了？还是说，这孩子还吃了别的东西才导致了腹泻呢？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吴婆婆带着小胖墩过来吃早餐，给于雪解了围。

  小胖墩告诉大家，那个腹泻的孩子是他的同学，昨天早上他们几个小学生一起在于雪这里吃了早饭。之后，这个小孩又跑到别的摊子上买了几样食物，而其他的小学生没有再吃东西。

  小胖墩这么一说，事情就更复杂了。但是，很明显，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出在于雪这里。除了那个孩子之外，其余在于雪这里吃过早饭的小学生都没有拉肚子，也就是说，问题出在那另外几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