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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在手裡無意識地轉了一圈,鄭知夏總覺得他的眼神莫名深暗,像藏著什麼,莫名令人心頭一緊。
「不合適吧,」他笑了聲,嗓音有些乾澀,「cris比較小氣,他會不開心的。」
林霽唇邊也流露出些許笑意,溫和的,很輕易地讓人放鬆警惕:「不開心什麼?知夏,我們只是朋友而已,關心朋友似乎是很正常的行為吧?」
鄭知夏沉默半晌,說:「他知道我曾經喜歡過你。」
「你也說了是曾經,」林霽說,「何況你現在喜歡的是他,不是麼?所以這個理由好像不成立。」
真正的答案於他們來說心知肚明,鄭知夏無法開口,只能冷淡地說:「沒什麼事的話,喝完茶就走吧,我今天也沒什麼精力跟你聊天敘舊。」
結果林霽又笑了,很輕的一聲,語氣篤定:「看吧,痛到沒有精力說話,果然是很大的問題。」
鄭知夏被他噎得啞然,直覺這人今天有點不對勁——林霽什麼時候用過這種類似插科打諢的方式聊天?
他只能輕車熟路地故作冷淡,微微皺著眉問林霽:「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霽的視線落在他腿上——不帶任何冒犯的停留,溫和得像一陣春風。
「我說過的,關心一下你的身體。」
「但我也說了不需要,」鄭知夏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哥,我今天真的沒有時間和你講廢話。」
「也對。」
林霽說著,倏然站起身在他身邊蹲下,寬大的手掌不容拒絕地摁著他的膝蓋,抬頭看來時卻仍舊是溫溫和和的神情。
「那就不浪費時間了,好不好?」
「不——」
鄭知夏慌亂地想要推開他,可薄毯已經被掀開一角,猙獰的傷疤重暴露在天光之下,他伸出的手轉而想去捂住雙腿,可傷痕綿延如枯萎樹枝,他最終只能頹然地抓住林霽的手腕。
「沒什麼好看的,」他低聲說,帶著微不可察的哀求,「很醜。」
可林霽和他對視著,神色很堅定,語氣溫和低緩:「你知道嗎?我去年的時候去醫院探望過一個通勤路上遭遇嚴重車禍的員工,他在醫院躺了將近五個月,差點就沒挺過來。」
鄭知夏張了張嘴,明明始終都很平靜的情緒終於微弱地顫動了一下,仿佛有風拂過死寂的湖面,又仿佛飛鳥的尾羽輕飄飄落下。
他突然就眼眶一酸,幾乎要落淚。
林霽垂著頭,看不清神情,手掌的溫度透過皮膚清晰地傳來,明明那麼滾燙,像是一團無聲燃燒的火,語氣卻仍舊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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