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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开口道“是温霄寒委托我来护驾的。”
他的声音异常嘶哑苍老,可看身姿顶多是个中年人。
有柳竹秋做担保,朱昀曦自然信得过,还欲细问,崖上已传来随行军校们的呼喊声。
单仲游和云杉高呼回应,一些侍卫自藏经阁旁的树丛里探出头来,见太子困在绝壁上,慌忙招呼众人救驾。
朱昀曦判断危机已解除,松快地露出一缕笑意,却听黑衣人道声“告辞”,黑影一闪,人已纵身跳下悬崖。
他们大惊下望,那人正身轻如燕地顺着峭壁朝下纵越,身法之灵巧轻捷教人叹为观止,应是位独步天下的江湖飞侠。
单仲游这行家也直叹望尘莫及,讶然道“想不到温孝廉竟认识这样的奇人。”
妙云合什赞叹“温孝廉侠肝义胆,易得高士青睐,想必与这位大侠是忘年之友。”
朱昀曦诧异“你也认识温霄寒”
妙云深怀感激道“温孝廉曾救过小僧性命,小僧向以恩公相称。”
说罢含泪向朱昀曦叩拜“今日小僧得以活命,除受温孝廉惠泽,更幸赖太子殿下慈悲不弃。殿下天德纯粹,兼具佛祖舍己救人之心,来日定为盛世明君,使天下安乐。”
云杉和单仲游也对太子的仁爱天性有了新的认识,觉得能追随这样的主公诚可谓幸甚至哉,跟随妙云虔心跪拜。
朱昀曦的心思早已掠过眼前的安定,在更危险的惊涛中滑行。
这场有预谋的刺杀行动十有又是皇后所为,她无所不用其极地迫害他,说明对他的厌恶已到达顶点,皇宫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吗
在卫队围剿下,冒充和尚的刺客大多丧命,数人见大势已去自刎而死,活捉的两个也随即服毒了。
庆德帝怀疑寺僧与刺客通同一气,命人封锁寺门,将寺内人等尽数围困,断水断粮,声言查出幕后主使前不许一人出寺。
连续针对太子的刺杀行动已6续惊醒有识之士,将过去聚焦于罪藩余孽的视线转移到颍川王朱昀曤身上。
一些大臣联名上书,要求颍川王立刻离京去封地居住,还有人借口朱昀曤身边的辅官多有奸邪不轨之徒,希望皇帝予以清退更换。
并非没人怀疑章皇后,大家都怕触犯皇家颜面,暂时不敢开口。
章皇后已明显感觉到压力,这两日她去慈宁宫请安,许太后都称病不见,庆德帝亦是,说政务繁忙,抽不出身来中宫,连她派去请安的人也被拒之门外。
她坐卧站立都逃不开针毡,一个劲儿埋怨那没脑子的弟弟章昊霖,总夸海口说万无一失,结果次次人仰马翻,如今还害她和朱昀曤受累。
这都要怪她的老娘,从小纵着惯着这没出息的小子,慈母多败儿,他们当为范例。
就在她考虑是否亲自去向丈夫澄清时,庆德帝在黄昏时分主动登门。
他看上去神色自若,毫无责怪问罪的意思,见了她依然笑容温存,还体贴问候她这两日的起居。
章皇后不能掉以轻心,她和这男人相处三十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习性。
他习惯将一切情绪收藏在温和的幕布后,对亲近的人来说是极有担当的保护,但对敌人而言则是高深莫测的伪装,等察觉异动,已遭他一剑封喉。
此刻他心里正如何看待她呢
章皇后忐忑地应酬着,她深得丈夫宠爱,甚至能拿他这九五之尊当私有物,予取予求,从没料到有一天会在与他交流时小心地使用技巧。
庆德帝也对皇后知之甚深,早看出她掩饰不住的慌乱,慢慢地饮过一盏茶后,同她聊起往事。
“记得当年先帝的宠妃欲害朕,撺掇先帝关朕禁闭。朕被囚禁在东宫一连半个月饮食断绝。全靠梓潼有先见之明,提前在床下藏了水和干粮,才保朕渡过一劫。”
“这些事叫人想起就伤心,陛下何苦提它”
“朕已放下仇怨,所铭记的都是贤妻的恩惠啊。当日我被父皇误会,几度险遭废黜,唯有你与朕相依为命,朕始终记得你那些鼓励宽慰的话语,是以多年来一直竭力报答,尽量只做让你高兴的事。即便大臣们的奏章推积如山,朕也坚决不设其他妃嫔,不曾亏待你娘家人,你应该知道为了维护你,顾忌你,朕承受了多少责难。”
繁衍子嗣也是皇帝的职责,儿子多江山才稳固,为此后宫必须多几位能生育皇嗣的妃子。
早年劝谏庆德帝选妃的奏折满天飞,他都以“这是朕的家务事”搪塞,开创了历史上帝王家一夫一妻的特例。
章家本是寒门,章皇后出嫁时父亲不过小小的修职佐郎。
后来庆德帝登基,立刻擢升章国丈为正一品的光禄大夫,虽是散官,却被特赐两千石俸禄,后更加封永安侯,死后追赠安国公,并许其子章昊霖继承永安侯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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