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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遺雪伸出一隻手,扭身拉住那根鎖鏈,用發抖的聲音告訴她:「左腳,在、在這裡。」
殷上放開他,聽著聲音,很快繞過去,精確地抓住了他被鎖住的那隻腳踝。
她細細地摸索了幾下,確認之後便道:「你別動,相信我。」
「嗯、嗯。」他哭著應聲,努力地一動不動。
見他做好準備,殷上便毫不猶疑的動手,黑暗中只余金戈之聲零星響起,沒多久,他腳上一松,殷上便道:「好了,快出來。」
聞言,他立刻朝著她的方向往外爬,摸索著穿過間隙。
四周太黑,他感覺到自己好似脫身,卻腳下空空,害怕地喊:「殷上、你在哪……」
好在她很快應答,精準地抓住了他的手,一把把他整個抱進懷裡,又用力地親了親他的臉安撫他,說:「我在這,別怕,別怕,我們馬上就走。」
到了她的懷中,江遺雪便頓時感覺自己什麼都不怕了,止住哭腔,用力抱緊她的脖頸應聲,全身心地依在她懷中。
殷上先小心地掀開了油布的一角,看了看周邊的情況——今日大雨突發,兵卒都在自理,還沒有人關注到一堆俘虜。
確認之後,她便立刻掀開油布朝一個方向跑去,不遠處的林影中站著一個人和兩匹馬,見殷上抱著江遺雪走來,立刻把一匹馬韁繩遞給她,道:「快!」
殷上接過,迅抱著躍他上馬,先是小心地順著林影悄聲走了一段路,確定離得夠遠之後,便立刻在暴雨中飛馳起來。
江遺雪被她抱在懷中,抬頭便能看見她目視前方,雙唇緊抿,大雨用力地拍在她臉上,卻從未使她退卻分毫。
殷上……
……
他們連夜疾馳,半刻不歇,一路沿著山林荒野走。
江遺雪於第二日夜裡開始發燒,一路上渾渾噩噩的,但殷上也並不敢停,直到在第三日傍晚進入了徽亓的川嵐城,這才鬆懈,尋了間客棧給他找郎中。
好在他燒得不重,只是心悸過度,情緒起伏,郎中言明好好休息,又開了幾副藥。
郎中走後,殷上才掀開帷幔,看著床上的江遺雪,伸手摸了摸他有些蒼白的臉。
下一刻,她便聽見他噩夢囈語,焦灼地喊她的名字:「殷上……殷上……」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溫聲回應:「我在呢,我在。」
然而他依舊小幅度地急促搖頭,纖長的睫羽慢慢被浸濕,嘴裡還是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她只好俯身輕輕搖晃他的肩膀,試圖叫醒他:「阿雪、江遺雪?」
……
江遺雪正陷在那個暴雨夜的噩夢中,無法自拔。
他夢到殷上根本沒來救他,而他最終也沒能阻止那兩個兵卒,被他們□□折磨後,像塊破布一樣,衣不蔽體地被丟在車籠中。
不、不!
不不不不不不!
不是這樣的!
殷上來救我了……她來了……我明明聽見了……我聽見她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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