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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蹙着眉头:“你懂营造上的事情?”
慕椿颔首:“看过几本书。”她道:“此处在河堤底部,应当以麻石料加固,但此堤却用的是沙土。要知道,一旦江河泛滥,沙土渗水,极易决溃。且麻料与沙土市价相差悬殊,会不会是……”
苏郁道:“你是说,是有人为了牟取私利,擅自以沙土填充原本应该掺麻料的地方?”
慕椿颔首:“方才从南坡走来还不是如此,想必是此处河堤工程未竣,是以不曾粉饰,倒露出这无知无辜的情形来了。”
苏郁心中一寒,若果如慕椿所言,那江南江河泛滥冲溃堤坝的始作俑者,倒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了。夜风哭嚎一边掀起江河的波涛,波涛呜咽着起伏,远处倒作一片的芦苇又被风撩起,似是经不住这凄厉的真相。
那一刻,苏郁觉得,她即将从父祖手中接过的江山,根本不似演绎得那般太平盛世。
这片江山,几乎是风雨如晦。
苏郁几乎是疾奔回驿馆,身后的慕椿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夜色昏暗,哪怕提着灯,所视之物依旧有限,更何况苏郁只身在暗处疾行。可她却似走在通明坦途一般,连踉跄也无。
“公主……公主……”
慕椿咬着牙,拎着衣裳快跑了几步,终于得以扯住苏郁的衣袖。
苏郁脚下一顿,随即侧着脸,低声道:“我失态了。”
慕椿勉强笑了笑:“夜深了,提着灯,好走路。”
苏郁叹息道:“风雨如晦,有没有灯,都是一样的。”她顺着衣袖摸到了慕椿冰凉的手,细腻的触感仿佛在摸一块冰冷的玉石,“江南道上的河督,也是太后母家的人。”
此事慕椿是知道的。
太后赵氏一身侍二帝,这是当年苏渭酒后当作笑话讲给她听的。外界的人,无论再手眼通天,都无法清晰地了解到皇室重重粉饰下的秘辛,可身在其中者,却只把这种事情当作笑话。
太后先嫁先帝之兄,后再醮先帝,未满九月便生下从前的清河王苏岑,随后又为先帝诞育儿女。然而先帝晚年性情不定,猜疑之心日盛,不久后又有人检举清河王私造兵戈藏匿府中,于是,先帝临终前,以谋逆大罪,赐死了清河王一家。
先帝驾崩后,今上登基,奉赵氏为太后。许是前半生失子之痛,离开权力中心的赵太后不肯大权旁落,常以外戚之故扶持自己母家之人,倒压过了当今皇后母家一头。
夜风吹着慕椿脸颊上,冷得她有些寒颤:“也许……”
苏郁道:“他们敢算计到国家百姓头上,纵然此时不发落,将来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她握了握慕椿的手,“你愿不愿意,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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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老婆的脚腕都磨红了,心疼
椿椿:她为什么总盯着我的脚腕看,她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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