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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满腔私欲追逐着在意之人的生死安危,他所耳濡目染的忠骨脊梁,却又让他不得不背负北境三州的海晏河清。
——“云野,你要的太多了。”
他越来越看不清郁濯,这人的柔情蜜意和咄咄相逼都来得太轻易,这两种情绪困住了北境的小狼,像是煊都铁笼外缠绕的、生着倒刺的藤蔓一般,分明被扎伤流血的是他周鹤鸣,对方却总是适时地缩回尖刺,露出点脆弱柔软的新枝来。
这人委实太会让自己难堪。
譬如现在,他最后那点端方凛然的皮囊好像也被这猝不及防的相遇撕开了,瓦舍勾栏里,君子秉性破破烂烂地飘落到戏台上,同那些飞撒漫天的金红喜纸无异。
郁濯噙着点笑看他,他又忽的生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来。
实在很不舒坦。
这人怎么总是如此惯于流转风月场?
周鹤鸣胸口堵得慌,再待不下去,转身就要走,却听对面遥遥传来熟悉清越的声音。
“云野!”
周鹤鸣只当没听见。
谢韫连忙拿胳膊肘撞他:“干什么这是?你家夫郎叫你呢!”
周鹤鸣拿眼神剜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神看过去。
金隐阁里面温暖,不比外头的冰天雪地,郁濯的狐裘解了搭在椅上,修长白皙的脖颈便露出一截,那日的指印分明消退了,周鹤鸣却好像恍然又瞧见了似的。
郁濯看着他,眼睛里全是缱绻着的深情,说话的调子也像是在温水里浸过一遭似的,实在叫人发不起脾气。
“怎么想来听戏,也不提前支会我一声。”郁濯遥遥一指戏台,问周鹤鸣,“喜欢这样的吗?”
周鹤鸣闷闷地应声:“还行。”
“那就是喜欢了,”郁濯兀自给他下了定论,笑意一点点染上他的眼,那里面掺着周鹤鸣看不透的狡黠,“云野觉得有趣,我也觉得有趣,实在情投意合。”
郁濯迎着夫浩安玩味的打量,朝周鹤鸣遥遥继续说下去。
“既然喜欢,我今夜便陪你玩儿这个,好不好?”
周鹤鸣的眼睛倏忽睁大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郁濯,只对上一双潋滟含情的眼。
这声“好不好”,恍惚间同那夜的询问一齐响在耳边,周鹤鸣一时怔愣,喉头梗塞。
郁濯的声音好似窗缝里漫进的夜雾,丝丝缕缕地缠住了周鹤鸣,叫他不知如何挣脱:“人生苦短,春宵难得。”
“这冬天实在太冷。云野,我要你来暖暖。”
谢韫倒吸一口凉气,好歹将几个脏字压在舌根,夫浩安朗声大笑,直叹“活色生香、精彩绝伦”。
惟有这被似有若无的情|欲裹挟着的二人在四目相对,沉浮之间,早已分不清假假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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