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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晴无夜在他肩上拍了拍，直接上前，十分礼貌的道：“麻烦你们，我把我的坐骑借放在了你们院子里，劳烦。”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走了过来，十分无礼的截断了晴无夜的话：“你是妄加国的将军，我见过你。”

在清安村的时候，晴无夜身穿盔甲，相貌不凡的他自然引得很多人注意，晴无夜只能点了点头。

妻子站在一边没动，男人把住了栅栏门：“我可以让你们带走，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不管今天是谁救了我们，我们都不会感谢你们，你们这些人带着武器到了我们覆盆国就是侵略，杀人，抢东西，这些事情都是畜生干的。”

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畜生两字骂出了口，昱横实在忍不下去，他也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扫之前的歉疚和愧意，据理力争道：“没错，我是妄加国的兵，他是妄加国的将军，可你说的那些事，我们一件都没干，你说的畜生，不包括我们。”

男人嗤笑一声，讥讽道：“你们妄加国的人自相残杀，那更是一出好戏，我想问你一句，你们到覆盆国不是为了侵略我们，而是为了来救我们？”

他说完话，哑然失笑的看着昱横，在他的冷眼注视下。昱横张了张嘴，他一时说不出话，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昱横自己都不知道干什么来了，是来看这一幕幕残忍的血腥场面，还是来救这些不该死的人。

男人没再继续，倒是女人把马牵了出来，一声不吭的把缰绳交给了晴无夜，男人退后几步，让出了路，抱着胸，没好气的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劝你们以后别来了，对了，不光你们，还包括那些人。”

晴无夜牵着马出了清安村，昱横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走了一段路，晴无夜停下脚步，回头对昱横道：“上马吧，我们要赶紧回去，冯若愚回去了，我们也要抓紧时间。”

昱横低低的嗯了一声，依旧垂头丧气的往前走。

晴无夜翻身上马，准备伸手拉他，昱横也没了来时的兴致，兴致缺缺的任由晴无夜拖拽着上了马，趴着晴无夜后背还是一言不发。

不用晴无夜挥鞭，白鬃骏马自行跑了起来，在夜色中，犹如一道白色闪电，马蹄声声，仿佛那些灼心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击在昱横的心上。

晴无夜只觉肩头衣物被什么打湿了，想要偏头去看，就听到昱横抽了抽鼻子：“别回头。”

晴无夜勒住僵绳，骏马开始放慢脚步，在荒路上缓缓走着，一匹马，两个人，在皎洁的月光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显得尤为萧索和孤寂。

昱横双手覆着晴无夜的后背，稍稍仰起了头，不满的道：“你干什么？”

晴无夜只是握紧了缰绳，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

昱横抹了抹脸，表情落寞，只觉入眼皆是凄苦，惶然的说：“我原以为在我这里发生的事情是最惨的，没想到，还没进覆盆国，就看到了死人，这一路走来，我都没法回忆，因为见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惨烈，死的人也越来越多，我都不想再看了。”

身下的骏马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缓缓的停下了脚步，就站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和晴无夜一样，一人一马，仰头看着夜空中时隐时现的一轮明月。

“晴无夜，你叫我来当兵，是想要我，看这些，还是要让我来，杀人的。”昱横想起自己杀了妄加国的兵，开始愤怒。

晴无夜微偏头，语气放轻，缓缓的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如今这一切，今晚我们逼不得已杀了妄加国的兵，其实就是触犯了国法，其罪当诛，但我还是决定这么做，不管其他，只想救人。”

“被我们杀死的也是人命。”昱横没来由的弓起了背，闷闷的说，其实他这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晴无夜默然片刻，道：“在他们举起弓箭对着手无寸铁的村民之时，就已经不是人了，他们彻底成了恶魔，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战场上刀剑无眼，可在手无寸铁之人面前，他们的眼睛都瞎了，看不到自己手中的武器对着的是百姓，不管对面是妄加国的百姓，还是覆盆国的百姓，他们在这场战争中都是无辜的。”

昱横猛地打了个寒颤，他的内心像是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窟窿，冷的彻骨，痛的锥心，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晴无夜的说法，他是认可的，但想起来还是不知是何滋味。

又是沉默半晌，昱横神色郁郁，才道：“我想回去了，不想在这里。”

说完话他就干脆利索的跳下了马，退后几步，仰头对着马上的晴无夜道：“你走吧。”

见状，晴无夜也下了马，注视着昱横的眼睛，淡声道：“你忍心吗？”

昱横抬眸看他，眼眶赤红：“我就是因为不忍心，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妄加国的百姓，覆盆国的百姓，妄加国的兵，覆盆国的兵，我都不想让他们死，我只想所有的人，都好好的活着，这样不好吗？”

“你走了，这一切就不发生了吗？”晴无夜定定的凝视着昱横，抬步向前，朝着昱横这边逼近几步。

昱横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手臂伸直，在自己和晴无夜中间拉出了一段距离，像是拦了一道天堑鸿沟，发狠的道：“我在，这一切就不发生吗？”

“发生了，但我们还是阻止了，或许我们不能阻止所有事情的发生，但在我们的努力之下还是阻止了一些。”晴无夜见他如此，止步不前，嗓音嘶哑着喊了出来。

昱横的手臂依旧伸直，没有往前也没有退后：“可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