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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第1页）

韩从舟穿过热闹的街道，在其尽头右转上了锐玉山，每次大型祭祀他都会参加，他喜欢看祭司敬天祈福的仪式，祭司以人类使者之名，仰以问天启示之语，俯以叩地死生之理，然后向众人传达天地的旨意。

众人是如此坚信，在“神”的指引下，他们的生活会一帆风顺。

韩丛舟去活动室找了负责人，他吆喝着让韩带着一位志愿者去挂彩旗，“小伙子啊！你俩就一起去挂这旗子，结束了先别走，到活动室这边吃了饭再回去啊！”负责人熟练地摆出领导的架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大学生志愿者？”韩丛舟让年轻人固定好梯子，他登上去找前几年钉下的挂钩。“嗯，志愿者。”年轻人穿着志愿者马甲，戴了一顶鸭舌帽，盯着他握着梯子的手，没抬头看韩丛舟一眼。

空气中似乎有了些许尴尬。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韩丛舟迟疑了一下，还是抛出了话题。

“6星明。”

“哈哈，我叫韩丛舟，也是大学生，本来也想报志愿者项目的，可惜没抢到名额，不过我是本地人嘛，所以来帮忙了，”韩丛舟干笑两声，扶了扶眼镜，强忍着内心的尴尬，从梯子上下来，“好啦，这边挂好了，我们去下一个杆子。”年轻人抬头，似乎是什么关键词触了年轻人的关注。

“……那个，关于这里，你知道多少？”6星明问他。

“啊？这个嘛……我不记得这个祭场建于什么时候了，只知道有这么个时代，战争四起，洪水肆虐，兑阴镇的祖先到锐玉山上躲避纷乱，就此定居，后来洪水褪去，露出肥沃的土壤，人们又下山，形成聚落，代代就这样繁衍下去……”

“等会，我的重点不在这里，”6星明急忙打断了韩丛舟的介绍，“我是说关于祭司，以及锐玉山的渊……原……原始的神秘力量，你知道多少？”

“哦，祭司现在是一年换一届，祭司当然有神秘力量了，每次大型祭祀……”

“你说祭司有神秘力量？”

“那当然，”韩丛舟环顾四周现没人注意他们，下了梯子，对那年轻人郑重其事地说，“你可别传出去啊，这里其实有很多练家伙的，大多数都是以血缘关系维系的，也就是家族势力了，他们会召开会议，让桂冠选择祭司，以前祭司是三年换一届，去年开始就一年换一届了，负责人让你跟我也好，跟那些人扯上关系很麻烦的。”

“桂冠？”

“就是祭司主持祭祀时候会戴的头冠啦，听说那头冠有很强大的力量，是上天的馈赠，也是连接祭司与神的桥梁。你可以看看这次的春祭，到时候你就知道那场面有多神圣了。”

6星明如释重负，似乎终于听到了可靠的消息。“好了，祭司是谁不重要，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是没办法涉及那种领域的，”韩丛舟说罢，又再次登上去挂彩旗，“不过嘛，祈福总归是好的，谁不希望每一年都顺顺利利的呢？”

其实要分清普通人和练家伙的不太容易，不过韩丛舟能从他们的神态中看出些许端倪，毕竟一技在手，多少有些锐利与傲气，他们行为的目的性很强，起码大多数异能者是这样的，这样虽不是万全的做法，但能筛出大批人，也能少惹一些麻烦。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我们回去再看看负责人要我们干什么吧。”韩丛舟给年轻人递去一瓶水，自己将梯子收好。

何晚晴在卧室打坐，走廊响起局促的脚步声，她大概知道谁会拜访，起身从抽屉拿出一些零食。

“晚晴！我把你要的东西搞到手啦！”何晓雾是她的姐姐，此刻她不顾房间主人的同意冲进来，又差点表演平地摔。

“谢谢，姐，其实也不用那么急，”何晚晴见她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嘿嘿，不愧是晚晴，总是有那么多好吃的。”作为报答，何晓雾也毫不客气地拆开零食享受报酬，“不过你要这些书干什么？”何晚晴将新书往之前放零食的抽屉一放，又回来跟何晓雾坐好。

“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知道镇上有叫小林的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生吗？”

“呃……”何晓雾支支吾吾，“唔……没，印象里面没有叫小林的女生啊。”

“哦，这样啊，那没事了。”何晚晴不想透露昨晚上的事，不然姐姐会说她不好好睡觉，而且要是将撞鬼的事情讲出去了，恐怕何晓雾会更加担心。

“话说你祭祀准备得怎么样了？”何晓雾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此时两人各有心事，都未察觉对方的异常。

“放心吧，这对我来说并非难事，一切准备就绪。”

“你也是的，开心点，别老绷着张脸，放心吧，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何晓雾并非不知道何晚晴所面对的来自家族长辈以及其他家族势力的压力，这次祭祀对她们乃至整个家族格外重要，她不想再给何晚晴带去太多负担。

“晓雾，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扰何晚晴。”看见何晓雾从何晚晴的房间里出来，何妈皱紧眉头，“你和她闹矛盾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没事，妈，我出去兜风了。”

“又调皮，记得早点回来。”何妈叹气，她管不住何晓雾，转身敲响何晚晴的房门，“何晚晴，你跟我来。”

正堂，父亲何持严肃地坐在梨花木椅上，母亲在另一边低头不语，佣人在两边等候吩咐，何晚晴站在双亲中间，“明天祭祀，不能出任何差错，知道吗？”何持说，“事关我何家的名声，你可不要给何家丢脸。”

“我知道了。”何晚晴点头。呵，名声名声，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把名声看得那么重要，即使是正楚的衣冠也掩饰不住逐利的气质。何晚晴很久才感觉堂屋有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往角落一暼，有一个火盆，上面的火星还在跃动，刚刚父亲问卜了？怪不得苦口婆心劝我不要疏忽大意。

何晚晴那晚上没有再去空地，她寻思以后也不要去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