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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橘迟疑了下,也仰头喝下,露出白皙的脖颈。
张碧逸也放下了戒心,这几日,拂苏和秋橘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心里有数。
他告诉二人他叫张碧逸,是灵溪县龙潭镇水打溪村人氏,此行前去关中,是去寻亲。
张碧逸本想照实说去寻仇,但念头一起,又觉不妥,觉得还是和通关文书所记载的事由保持一致才好。
拂苏和秋橘二人也没有多问,但本能地觉得,张公子此行并不是这么简单。
特别是秋橘,张公子的泪水湿透了她的香肩,哪里是寻亲那么简单。
拂苏也不会追问,毕竟等几日,有人来了,她自然会知晓。
三人推杯换盏渐近尾声之时,李采办站在门外,说是有事情要和秋橘讲。
拂苏心下困惑,何事这么急,非得赶在三人酒酣之时?
秋橘心里一个咯噔,心中有不祥生起。
拂苏道:“进来说吧。”
李采办进来给拂苏躬身行礼后,对着秋橘说:“秋橘,你也不要太难过——你母亲走了。”
秋橘的身子如坠寒冰。
她的嘴张了张,却没出任何声音。
她扭头看向拂苏,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也都说不出来。
拂苏心下怆然,轻轻道:“妹妹,想哭,你就哭吧。”
秋橘一头扑进拂苏怀里,放声大哭:“姐姐,我的娘亲死啦,我再也没有亲人了,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都没啦——”
张碧逸看见秋橘那撕心裂肺的样子,心下一紧,似乎被针扎一样。
拂苏轻轻抚摸着秋橘的后背,轻声安慰:“你还有姐姐,我就是你的姐姐啊。”
拂苏没有泪,但她能真切感受到秋橘的痛,就如痛在她的心里一样。
秋橘母亲是上吊死的。
二舅想不明白,村子里前来帮忙的人也想不明白。眼睛看不见的秋橘母亲,是怎么把绳子扔上架梁,自己又怎么把脖颈套进去的?
他们还想不明白的是,上吊死的人,不都是红舌长垂,双目欲眦吗?
可秋橘的母亲双眼紧闭,面色安详,就如在睡梦中离去一样。
秋橘趴在母亲身上泣不成声,良久良久。
张碧逸回想着昨天的话言话语,觉得秋橘母亲就像是临终托付。
不由得,他的心沉甸甸的。
本心而论,秋橘年轻貌美,心地也善良,是个好姑娘。
可是,天大地大,他都没有家,如何收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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