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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但他一直心不在焉。在通过杨轻煦的简单测试后，他趁着师尊不再看管，时不时溜去试心岛试图偷学一二。

他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没有多久就被人发现，有一回甚至被南宫薰抓了个正着，告到了杨轻煦这里。杨轻煦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你能从试心长老处偷学一二，但基础薄弱，又有多少用处？你若执意练剑，不如先将这身体养好再说。”

待觉得身体无恙，求师尊带他转拜南宫薰门下时，杨轻煦又是轻叹，带着他去找了南宫薰，却再次被试心长老拒绝了。

他几乎每年都求杨轻煦一次，每年的答案都是如此。南宫薰甚至与杨轻煦说：“你这徒弟还真是不死心。”

杨轻煦领着他回院子的路上，他甩开杨轻煦的手跑开了，三日未归。最后是叶潜在剑冢找到了他。等他被叶潜带着去见师尊时，却发现杨轻煦已经在带他那新来的师弟……

他冷眼看着师尊无微不至地教导清晖，就和他当时经历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自己这个师弟很会讨师尊喜欢，与他完全不同……

杨轻煦自蒲团上站起，走到他面前，温柔地掸走了他肩上的灰尘：“回来了便好。我向试心长老借了两本剑谱，已经放在你桌上了。”

“这就是二师兄？”新来的师弟突然凑上前来，甜甜地叫了一句：“师兄好！”

“先禾，这是你师弟清晖，以后还需你与叶潜多多照顾。”杨轻煦话音未落，他就走开了。

叶潜看着先禾的背影也只能摇头。

此后先禾常出入藏书楼，只为找到一本适合自己学习的剑谱。

在蓬洲待的时间渐长，他是不是便能在藏书楼里听到不少八卦奇闻，其中不乏杨轻煦与岛主的艳丽绯闻。他知杨轻煦不时会去桃源岛汇报工作，竟不知他的师尊对岛主有着这般令人憎恶的感情。

那份家假惺惺的温柔果真是伪装，他的师尊内里与那些恶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肮脏不堪。他虽从未见过岛主，却也觉得如此光风霁月之人竟会被这种龌龊喜欢，实在恶心。于是除了必要的场合，他千方百计地不与杨轻煦打照面。

这一厌恶，便是三十年。

见他不语，杨轻煦轻轻叹了口气。“后会无期，还请你多加珍重。”

他也不愿多说，看着杨轻煦一步步离开，再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

此后，有关丹炎长老的非议在这毫无波澜的三个月中逐渐销声匿迹。

六月廿九，先禾通过试心试炼，遂收其术法神器，送至外门，于三十日离岛。

日子一天天过去，送走了漆舜，想到逐渐逼近的伐魔之役，杨轻煦始终无法安心。

何洛和南宫薰不解其焦虑心情，唯墨子琛表现淡然，对他的一举一动好似都了然于心，亦或是……毫不在意。

他与墨子琛的关系在这三四个月里也毫无进展，回到了原本师兄弟间的感情距离。那本墨子琛在他生日那天放在晚枫榭的《焠魂杂谈》他已练成《焠剑为体》，最后一章《魂归永寂》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杨轻煦隐约能猜到墨子琛送这本的含义，可墨子琛怎么会知道他上一世的事情？

日历很快翻到了七月初十。杨轻煦记得这个日子：东教开始搜刮中原宝物，甚至将手伸到了界山南边的水芙堂。天音门距离界山最近，倍受东教骚扰。

十六日，中原各大门派收到天音的求助帖，就连远在东海的蓬莱也不例外。

长系屋外的山岩之中，先祖洞与中原门派联络的晶石微微亮光。

“天音有难，恳请八方来援。”杨轻煦看着晶石上出现的这十个字，手紧紧握拳。

他曾在漆舜走后拜访《蓬洲纪事录》，用东教教主的身份去问询，终于查出了漆舜身上所谓的毒药。算算时日，漆舜的古莲心之毒就要发作，所以才狗急跳墙，不惜与中原仙门为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战争。

只是……杨轻煦更关心的是，墨子琛为此会做出什么选择？

蓬莱虽不出世，但遇中原大劫仍会入世救人。重生前的那场战争时，杨轻煦就看到墨子琛与南宫薰到达前线加入战斗。想来是为了中原众生及其他修仙门派的存亡，墨子琛选择了出关入中原。

那么这一次，墨子琛恐怕也会这么选择。

可杨轻煦不想去。

他不知道再去中原会发生什么事情，等着他的会是陷阱还是意外。或许他想做的一切事情都会脱离他的掌控，他将不得不再次面对漆舜，被迫在他不想经历的“岔路口”做出选择。

至于结果是生是死……杨轻煦实在舍不得墨子琛。

他还想要和他共度之后的每一个春秋，而不只是这区区三百零五年。

他承认，他想要的很多——但甚至还想要更多。若是没有了这一愿望，他实在是无法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

仙路漫漫，总有人会耐不住寂寞……

面对天音门的求助，墨子琛表现冷淡。他转身就离开了祠堂，只是在跨出门槛前，他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墨子琛回头问他：“你可愿……与吾同去？”

杨轻煦心里一咯噔，并没有意料到他会询问自己的意见。他还以为他会就这么决定前往中原，和上一世一样，带着南宫薰一起……

一旦想到他问自己是否要跟着去，内心的纠结竟比以往更甚。

如果他离开，蓬洲岛内的事务就需交给旁人，杨轻煦多少有些放心不下。他低头看了眼戴在左手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