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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关上了所有窗户,空气仿佛静止了,西弗勒斯的耳畔出现了细微的耳鸣,他在房间里焦躁地踱了两步,然后开口说道:
“我可不敢忘了自己的职责所在,阿不思,你所交代给我的事情样样都能要了我的命。你今天专程来提醒我此事,只能说明你还不信任我。需要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吗?比如如果我不杀了你就立刻会死?”
邓布利多将双手凑近了壁炉,他完好的那只手皮肤已经被热力烘得通红,西弗勒斯猜测老人的那只废手应当是感到了一些不痛快。年长的男巫正在承受某种煎熬,真不赖,西弗勒斯心中阴暗地想着,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处在煎熬之中,是时候让邓布利多在尝尝这种滋味。
然而邓布利多只是轻声笑了笑,雪白的胡子微微抖动:“你知道这样的誓言是没有意义的。”老人收回了手,回到了桌前。他完好的那只手拨弄着碗中的糖块,糖纸出了窸窣的响动,令西弗勒斯心中愈不快。
“有时我会想,只是有时,请原谅一个老人的胡思乱想。我猜想在我死后,你是否仍会兑现你的承诺?”老人的语调十分平缓,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
“那就要等你死后才知道,到时候我会让图卡娜在你的墓前告知你——毕竟我也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这样是不是很公平?”西弗勒斯辛辣地讽刺,他在心中冰冷地审视着这个老人。毕竟——这里是霍格沃茨,霍格沃茨没有事情能瞒过邓布利多的眼睛,没有声音能逃过邓布利多的耳朵。
西弗勒斯可以确定,邓布利多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并且是有关他和图卡娜的。墙壁上一张张画像里的历任校长衣冠楚楚、正襟危坐,那些画像在高墙上眼神,直到灯光无法照射到的暗处,西弗勒斯无法判断究竟是哪一个背地里将皮靴伸到了走廊深处他自以为无人觉的密道之中。
“我猜你偶尔会不经意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是不是很有意思,阿不思?”西弗勒斯抬头望着那些画像,画中的男男女女对他怒目而视,有的则装作刚从睡梦中惊醒。“不知道你对听到同事的风流轶事做何感想?”他嘲弄地说。
老人的脸上波澜不惊,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讽刺,反而问道:“你把那件事告诉图卡娜了吗?”
“哪件?是我要杀了你,还是要把哈利波特护送上断头台?”西弗勒斯冷笑着说,“她什么都不知道,邓布利多,这里面的任何一件事都足以令她完全击垮,这可不利于我的工作,‘妻子开心、日子舒心’,是你当初告诉我的。”
“很好。”邓布利多缓缓地说,“我爱哈利,正如我爱你,西弗勒斯。亦如我对图卡娜的爱。”
“真伟大,”西弗勒斯扯了扯嘴角,“不过据我了解,得到你的爱比在市场买只鸡还容易。”
“这是无妄之灾。我不知道该如何平息你的怒火,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的声音突然显得苍老又虚弱。
如果他是弗利维、麦格或者特里劳妮,他会被这种示弱所打动,然而西弗勒斯心中的火焰只会越来越高,很快喷薄而出:“你不信任我,邓布利多,你只相信我的罪孽。杀死你,就像完成我手上微不足道的琐事一样容易。”他嘶声说道,手中捏紧了魔杖,“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别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我毫不质疑,你只是不能。”
男巫的话一针见血,令西弗勒斯攥紧魔杖的手渐渐松懈。
“你从前并不在乎我是否信任你,就像你不在乎黑魔王是否信任你一样,但你总是有办法让我们相信你的话。”邓布利多说。
“所以你现在不相信我了吗?”西弗勒斯轻声道。
“我记得你从前可没有这么多顾虑,什么让你变得优柔寡断?是因为图卡娜吗?”
西弗勒斯仿佛被一记魔咒击中了。好吧,好吧,他是个罪人,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但是有人无辜。
“与她无关又有关,阿不思。我不得不多虑半分。”西弗勒斯承认,“我杀了你,她今后还有活路吗?哈利波特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她不仅有,还会活得更好,英国巫师界可以没有你我,但不能没有奥利凡德。图卡娜马上就要继承对角巷的那间魔杖店,离她毕业只剩下一两个月了。”邓布利多轻叹一声,“他们是我能看到的最后一届霍格沃茨毕业生,这对一个老校长来说可是意义非凡,你说我给她送什么毕业礼物比较合适,蟑螂糖?别那副表情,西弗勒斯。”老人转而微微一笑,“对你我来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不,并非如此,一个细小的反驳在西弗勒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邓布利多接着说道:“我很感谢你让图卡娜免与折磨,我很感谢,加力克·奥利凡德也会感谢你。”
“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我救了图卡娜,这符合凤凰社的利益,但你不愿意看到的是我和她却走得太近了。”西弗勒斯低吼,“我知道你在利用我,但是我不是一口取之不竭的井。”
“我不是在逼你,我希望你能得到一点安慰,你忘了你们结婚时我是怎样说的了吗?”
“不是在逼我?你墙上的画像都笑了。呼神护卫——”银色的牝鹿从他的杖尖跳了出来,它活泼地跃向窗外,轻盈如鸟。“你满意了吗?”西弗勒斯喘着粗气。
“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样?”
“一直如此。”斯内普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会知道今天的事吗?”
邓布利多沉默不语。西弗勒斯的嘴角抽搐着,最终咧向了一侧,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个圈套、这是个圈套,他在召唤出守护神的那一刻就已一败涂地。 西弗勒斯破门而出,衣摆在他身后愤怒地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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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卡娜
图卡娜最近越来越多地待在高塔之上,有时是拉文克劳塔楼,有时是天文塔,总之愈高便愈好。她注意到偷偷长在砖墙缝隙里的常春藤,有时目送远方的斜阳一直到星辰漫天。她频频占卜,但是星象却不同寻常地混乱。
“图卡娜!”有人叫她。
图卡娜放下了黄铜望远镜,转过身去,“只是占星术作业,教授。”
这一幕多么地熟悉,只是叫住她的人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斯内普不会在宵禁之后抓住她并给她禁闭了,图卡娜意识到,这说不上是高兴事,但也不够悲伤,她心中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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